80章
沐婉悦点头,这条伤疤她知道。
那时她们不过十二三岁,豆蔻年华,天真烂漫。
张惜然说她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了假山上磕破了,沐婉悦也就信了。
“张惜然就算是夏天也从来不穿短袖衣裙,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她胳膊上不止这一处伤!”解子卫又说道。
沐婉悦沉默。
她忽然觉着沐婉悦这个人真是不够朋友!
“这些伤当然不是撞出来的,而是她自己割出来的!从十二岁到十四岁嫁给张小侯之前这两年间,她自杀过二十六次,每一次下手都特别狠,流血特别多!”解子卫接着说下去。
沐婉悦回忆那两年的情形,若是那个时候她已经穿越而来,或许会发现这一点,可惜那个时候她正在异世大陆为她的万千子民与魔族浴血奋战。
“让你更吃惊的事还在后头,如今侯爷府的大世子,张小侯的大儿子张子净,是惜然的亲生儿子,却不是张小侯的儿子!”
解子卫说出的话让沐婉悦惊掉下巴,张大双眼盯着她,骂一句脏话:“放屁。”
解子卫讲完了,举帕子拭嘴。
沐婉悦叹口气, 摇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解子卫,你在撒谎。”
“二嫂没有撒谎,她撒谎的时候,会不停的扇动鼻翼,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上嘴唇,才刚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分明没有这些小动作。她说的是真的。”
三爷推门而入,沉声道。
“好正直的男人!竟然听墙根。”解子卫朝他翻白眼。
三爷在椅子上坐了,掸掸袍襟,回:“明明是你说话的声音太大。”
“张小侯为什么甘心做这绿头王八?难道侯府有什么把柄在张家人手里么?”沐婉悦面沉似水,沉声问道。
“一个人甘心做绿头王八虽然有很多原因,你说的也是其中之一,可二爷说,他敢肯定的是,张小侯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太爱张惜然,不想她死,想让她好好活着,跟她厮守一辈子。”解子卫叹息道。
“放屁!”沐婉悦又骂人。
三爷却是点头:“我相信二哥说的这个理由是真的。”
“张侍郎曾亲自去侯府要求取消这门亲事。张小侯宁死不肯,在惜然第二十六次自杀之后,张小侯终于以他的诚心和半个侯府的家财换了江湖名医医不归一次出手相救的机会。
医不归这个老混蛋,想必三爷也有耳闻,怕是一直养在深闺的三妹也听过他的传说罢?据说这个老混蛋能医死人,肉白骨,可惜,他医术虽妙,品性却奇差,要他出手救人,不光要看他心情,还要有足够的银子和他所谓的诚心。
张小候悬赏三千万两银子,出动了九州三省三千多名江湖探子,才寻出医不归的下落,在他门前跪了三个月,将两条腿都跪废了,医不归才答应替张惜然治心病。”
解子卫慢慢说来,说的惊心动魄,听的三爷扼腕叹息。
沐婉悦却用仇恨的目光瞧着解子卫,冷声问道:“惜然好好的,能有什么心病?”
解子卫瞧瞧她,叹口气:“说起这件事,其实跟你或多或少也有些关系,这也是张惜然不肯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原因罢?”
“放屁!”沐婉悦今儿跟解子卫的对话,除了这两个字,其它的话好似都不会说了。
解子卫点点头:“你就当我是放屁好了。你还记得五年前,有一次,你约张惜然去春游的事么?”
“我每年都会约她去春游。”沐婉悦道,心却往下觉,她记得,她怎么不记得。
五年前,她因为在家受二婶和二妹的气,心中郁结,约惜然去踏春。
惜然欣然答应,第二日,两人便各人乘坐一顶小轿去郊外的红叶林游玩。
就是在那片林子里,沐婉悦人生头一回见到了让自己心悦的男子。
那个男子峨冠博带,文质彬彬,带着两个垂髫小童也来踏春,见了坐在凉亭里歇息的沐婉悦,远远作个辑,嘴角扬起迷人笑意,一个让原主至今不能够忘怀的笑容。
“难道惜然的孩子的爹就是当年我中意的那个男子不成?不能够!我并不认得那个男子,与他也再无交集,那不过是我发的春梦,我连他的模样都没有真正看清楚过!”沐婉悦辩解道。
“可是你跟惜然说了,说此生若得嫁那样一位男子,心愿足矣。”解子卫道。
沐婉悦记得这句话。
“我记的清楚,那日我先走了的,惜然说她还想再坐一会儿,因我怕回家遭母亲责骂,便没有陪她,难道她说想再坐一会儿,是为了与那个男子幽会?子净是他的儿子?”沐婉悦凄声道。
解子卫叹口气,瞧瞧三爷,声音越发低哑:“还要不要跟她继续说下去?也许她这样想更好。”
“真相就是真相,不在于怎么想。”三爷道。
解子卫耸耸肩膀,继续说下去:“如果是幽会,那会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美事,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
惜然留下来并不是为了跟那个男子幽会,她是为了你呀,三妹,她想打听打听那个男子的来历,撮合你们的缘分。
可惜,那个男人却不是个人!他把惜然骗到了一处道观,在那里杀了两个丫鬟,侮辱了她。待家里人找到她时,她已经在那道观的地窖里被关了四个半月,也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你不消说了,你一定是在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我和惜然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大了,至少也一个月见一次面,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胡说。”沐婉悦打断解子卫的话,吼道。眼泪却流满腮。
“医不归那混蛋拿了半个侯府的钱财,治好了张小侯跪废的双腿,又删除了惜然那半年的记忆,才让一切事情重回正轨。所以才有了现在嬉笑怒骂的张惜然。所以说,张小侯才是世上最痴情的男子,没有之一。”解子卫一定要把话讲完,才肯罢休。
沐婉悦心疼到不能呼吸,坐在椅子上,如泥胎塑像。
三爷却问了解子卫两个致命问题:
“这些事都是张张两家最隐秘的秘密,二嫂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不堪往事跟张小侯娶平妻又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