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二婶当了家,想来二妹妹该更风光,在我跟前提了好几回那只翡翠镯子也该上手了罢?”
沐婉悦呷口茶,笑的更盛一点。
“大姑娘,话不好这么说,家里的生意可都在大爷手里,我家二爷是个不管事的,若真算起来,我们可吃着亏呢。”刘氏也听出沐婉悦话里的意思,开口辩解道。
沐婉悦拍手叫一声好:“二婶说的好,家里的生意可不都在我爹爹手里,大家都只花着月奉,依例从帐房支钱,我就纳闷,我怎么就买不得二妹妹那样一条裙子!为了这事,我可跟爹爹闹过好几回!”
刘氏见自己这句话分明被沐婉悦当成了亏空公中钱的证据,一时红了脸,恼羞成怒,高声嚷起来:“我预支了月奉又怎么样!横竖也是用在心儿身上,她要嫁的可是京城第一富家,光宗耀祖的事!穿好点吃好点有什么不对!”
沐老太太见她句句话掉进沐婉悦的陷阱里,越发把她贪了公中钱的事暴露出来,不免面露嫌弃之意,长叹一声,摇头:“蠢材啊蠢材!这等德行,如何服人?若真让你当这个家,岂不要鸡飞狗跳,家翻宅乱!罢了罢了,还是把钥匙还给你大嫂,好歹她是大家子出身,尚有个规矩。”
“老太太!”刘氏不情愿,跺脚嚷一声。
“交出来!”沐老太太黑着脸,断喝一声。
刘氏这才着了慌,把钥匙交到老太太手里。
“玉络呀,才刚是我一时糊涂,钥匙你收好,这个家还得你当。”
沐老太太命腊梅将钥匙还给封氏,亲口赔不是道歉。
她一向自诩不偏心,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如今被大孙女当着众人面揭了底,面子过不去,又没有台阶下,只得自己给自己架梯子下来。
沐婉悦目的达到,也不再说话,只管垂头喝茶。
倒是封氏,果然是知表知里的大家闺秀,逆来顺受惯了的,先自贬一顿,接着就接了钥匙。
沐婉悦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何不借机闹一番出口气?就这么接了钥匙,岂不窝囊?
若依她的性子,必要闹够了才肯让老太太下这台阶。
可惜封氏不是她。
丫头子们抬上饭菜来,大家吃饭。
因为这一顿闹,众人都无情无绪,不消一时便吃完饭。
老太太便嚷着困,也不要众人陪她解闷,径回内间歇息去。
沐婉悦这个人生性凉薄,喜散不喜聚。故也没觉着有什么,提衣便也出了门。
封氏跟上来,嗔着她:“我素日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不往心里去?你这样伶牙俐齿,以后嫁人如何了得?哪能在婆家立足下去?岂不让我跟着焦心?”
沐婉悦望着天边的血色残阳,心里有些伤感,没有回她的话。
“悦儿呀,我已经捎信托过你舅母,让她与你寻门好亲,姑苏城中有的是大户人家,总能给你寻门好亲的。”封氏大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接着说出宽慰闺女的话来。
“昂。”沐婉悦应一声,提不起兴致。
“儿啊,以后可记住了,不能跟长辈如此说话,就算她们不对,也是你的长辈,要学会尊老……”封氏见闺女沉默,又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训起她来。
沐婉悦懒得听,打断她,问:“你想要个孩子,怎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