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娘!爹!”沐婉悦大叫一声,冲进老太太的院子里。
正房的门开着,里面安安静静,所有的陈设都完好无损,甚至连晚上挂在门上用来熏蚊子的艾草香包都好好的,没有半点破损。
沐婉悦走进屋子里去,竟完全看不出这屋子曾经住过人!
她挨个屋子走了一遍,如果不是因为两天前还在这里住过,她现在一定会说这宅子肯定是所空宅,并没有人曾经住过。
齐丰殷跟在沐婉悦身后跑了个来回,身上的冷汗浸衣,已经浑身湿透。
跟来的家丁院子时四处查看完毕,走回来回禀,一只活物都没有发现,更别说是大活人。
外面打听邻居的家丁也都走了回来,回说并没有邻居听到或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事。
昨天晚上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好好的在家睡觉,甚至有一户人家打了彻夜麻将,竟也是没有听到半点声响!
齐丰殷变成个猪头,扎散着双手,完全想不通的样子,迭声叫人去报官。
沐婉悦走完这一圈,倒是冷静下来。
可是冷静下来也并没有什么用。
她回不去昨天,也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狗一样趴在地上到处嗅着味道,没有嗅出一点血腥气。
这让她稍稍安心,至少昨夜这里发生的不是一场屠杀。
她的家人也许是被那帮影子一样的杀手给掳走了。
若是她肯如此嗅遍整个沐府,或许就会发现,她的家人正被捆成了粽子,嘴里塞着布条,扔在茅厕下面的暗窖里苦挨时光,等人搭救。
可惜她并不能未卜先知,也并没有变态到要到茅厕里去闻一闻有没有家人的气味!
京兆尹接着报案,亲自带了差役前来查看,也并不比沐婉悦高明多少,府里转了一圈,便无计可施,对着齐大爷磕头作辑,容宽限几日,好好查访。
齐丰殷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答应,一行人收拾收拾锁了门,请沐婉悦上轿,收了旗号,灰头土脸的回来齐府。
老太太早就得知消息,站在门口迎接。
见沐婉悦木着一张脸下轿,走过去,抱着她哭:“我苦命的儿呀!”
沐婉悦倒是没觉着自己苦命,毕竟她并不是原主,而是穿越来的魂灵。
她就是觉得奇怪,太特么奇怪了!
难道是因为杀不了她,所以对她的家人下手了么?
这算什么高人!这是个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可这个小人偏偏又是个隐形人!躲在暗处你找不着他!
……
沐婉悦坐在床上抠脚,两眼发直,似是傻了。
三爷坐在她身边,双眼盯着她,一杯茶端了有一柱香工夫,没有讲一句话。
终于还是沐婉悦吸了口气,开口道:“今晚上我再回去瞧瞧,也许白天看不出什么,晚上就看出来了呢。”
“喝口茶。”三爷也终于开了口,把茶杯再往前送一送。
沐婉悦接过来,喝了一口。
三爷好看的双眼有些迷离,又开了口:“我有办法,一定能找到你的家人。”
沐婉悦呷口茶,等他下文。
他从桌上拿过一张纸来,递给她,背过身去,不也再瞧着她。
沐婉悦接过那张纸,只瞧了头上两个字,便是一口茶喷出来,喷了三爷一后脑勺!
她看见的两个字是:休书!
“老娘我犯了什么错,刚过门两天半就要被你休了!”沐婉悦一气之下将茶杯扣到他头上去,怒道。
三爷头顶着茶杯一动不动,也不言语。
沐婉悦盯着他的背影半晌,伸手拿下他头上的茶杯,举帕子给他拭头上的茶水,刀锋一样的声音说出来:“我这个人,一向是越挫越勇,何必要退让!就算退让后真的海阔天空,我也不稀罕!我只想要我想要的,得不到,勿宁死!”
三爷慢慢转过身来,抱住她,将她紧紧贴上向胸膛,紧了又紧,直到箍的沐婉悦喘起了粗气,方才松了松手,挤出一句话:“晚上我陪你一起去,虽然武功差,可总是个伴,不孤单。”
沐婉悦闻言心里大失望,她的家人终是不及他大嫂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明明知道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去质问质问张花惜,可他偏偏不去做,为了哄她,跟她去沐府。
沐婉悦还是想错了。
午饭过后,她没有吃,小鹊和张氏正哭哭啼啼劝她吃点的时候,她以为三爷扳着轮椅照旧小憩时候,张花惜匆匆走进院子里,沉着一张脸不知与古槐下的三爷说着什么,越说越激动,竟然抬手一巴掌甩到三爷脸上去!
三爷依旧那样姿势半卧在轮椅上,面无表情,任由张花惜所为,一声不吭。
沐婉悦透过敞开的窗户瞧着这一幕,脚动了动,又缩回去。
还是不过去的好,三爷一定不希望她在跟前看着他们决裂。
张花惜怒气冲冲说一阵子,又拭眼抹了一会子泪,方才悲悲凄凄的走了。
小鹊也看见了,收了泪,告诉沐婉悦:“大小姐,你瞧见没,爷好像跟大奶奶吵起来似的,把大奶奶气走了。”
沐婉悦“昂”的应一声,躺到床上,想的头疼。
小鹊和张氏见她似睡着了,便悄悄儿退了出去。
沐婉悦倒真是睡了一会子。
醒来,张开眼便看见三爷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把钥匙,双目炯炯盯着,像是看着位绝世美女,一刻也舍不得撒开眼。
“张花惜带在脖子上的钥匙?”沐婉悦瞧一眼,问着他。
三爷目光一收缩,面色略有些吃惊。
“她虽然是把钥匙放在一个水晶盒子里关着,可那水晶是透明的,因此让我瞧出形状来。”沐婉悦给他解释。
然后就发现自己跟他在一起,好像变的啰嗦了不少,喜欢说废话。
“我跟大哥去他那边,趁大嫂不备,偷了这钥匙,却又故意留下破绽,让她知道是我偷的,今晚暂且不回你家,听她怎么说再作打算。”三爷沉声道。
“才刚她是来找你要回钥匙的?”沐婉悦问,问完却又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这么明显的事,还要问?
“大嫂说她是个孤儿,十岁上才被工部侍郎张光戟收养,这个钥匙是自幼就带在脖子上的,怕是她家人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三爷继续盯着这钥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