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当然答应了。
最近家里事多,出去吃顿酒扫扫秽气也是好的。
沐家一家子用过了晚饭,其乐融融的离开了。
封氏不舍得女儿,临走之时拉着沐婉悦的手又掉眼泪,又往她袖里塞银票。
沐婉悦忙安慰她说有空就回去看她,封氏才觉着好些,拭着眼泪登车而去。
沭婉悦瞧着马车转过街角方才走回来。
正撞上解子卫端着盘子从屋里出来。
两人都低着头走路,一时撞到一起,解子卫盘子里的残汤便溅了沐婉悦一身。
“可惜一条新裙子!”沐婉悦提着裙角嚷道。
解子卫撇她一眼:“活该!多亏我及时住了脚 ,否则跌破了这盘子太可惜。”
“我这裙子值钱还是你的盘子值钱?”沐婉悦气极了,更大声的嚷嚷。
解子卫继续翻白眼:“当然是我的盘子值钱喽,打破了盘子我得掏自己的钱补上,你这裙子好坏与我何干?我就是不赔你一条新的,你能耐我何?”
沐婉悦被她噎个结实,噗嗤一声笑了。
本来郁郁的心情忽然就明媚了许多。
解子卫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跟她拌嘴吵架了。
她能这样怼她,说明她已经从泥淖里爬了出来,打算好好活下去了。
“这盘子里的汤是清汤,没有油渍,洗洗就行了,什么大不了,待会儿拿过去让木清给你洗洗就完事了,不是我吹,木清这手艺也是绝了,我有一条这样的裙子沾了水,原以为不能穿了,经她的手一捣弄,新的一样。”解子卫又对她说道。
“木清是谁?”沐婉悦好奇的问道,她是真不知道。
解子卫瞅她一眼:“禄儿他娘。”
沐婉悦咽口口水,又问:“禄儿是谁?”
解子卫朝地上啐一口,大声骂:“糊涂东西!禄儿是老娘的儿子!自从进门来,你这婶子还一点礼物都没送过来呢!瞧不起我们母子是怎么的?好歹也是个大家子,抠门的玩意儿!白疼你一场。”
沐婉悦被她骂的一头狗血,陪着笑从袖里将封氏刚给她的银票掏出来塞到解子卫手里,笑道:“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望二嫂笑纳,给孩子的礼物稍后补上,你看可行?”
解子卫毫不客气的将银票收了,长叹一声:“禄儿怎么也算是齐家的独苗,收你这个当婶子的几个钱也是理所应当。”
“应当,很是应当。”沐婉悦忙附和。
经过大爷的院子,两人忍不住往里面瞄了两眼,同时叹口气。
“也不知道大嫂如今怎么样?”解子卫道。
“自从出事之后,大哥一直没回来罢?”沐婉悦问。
解子卫摇头:“说是工程到了紧要的关口,抽不出身来。这可是什么话!原本连咱们有罪没罪都不知道,他还有心思管工程上的事?分明是托辞,不想回来面对。”
“大哥也真是,想娶个正八经的媳妇为什么就这么难。”沐婉悦叹道。
“等他回来,带他到大觉寺让主持大师给他算一卦,解解厄运,你是不知道那个大师有多灵,当初我和你二哥一起去找他算卦,他打了一卦,说我们虽然有缘,却不长远,不能做一世夫妻。当时我们都不信,现在想想他说的不是都对?”解子卫道。
沐婉悦揉揉鼻子,心中有些难过,把话茬开:“你说大哥对大嫂有没有真感情?”
解子卫轻轻一笑:“没见他对谁有真感情,老太太私下里说大哥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变成个毫无感情的自私鬼,因此才不待见他,我觉得说的没错。”
沐婉悦想起大爷对他和三爷说过的那番话,心中越发难过,觉得自己该跟他好好谈谈。
解子卫端着盘子自去厨房,沐婉悦回到冷雪居,小鹊见她裙子弄成这样,正要找条新的给她换上,只见小史跌跌撞撞的跑地来,跪倒在地,放声痛哭,求沐婉悦救命。
“什么事,起来说。”沐婉悦忙把她拉起来。
“三奶奶求你救救我娘和弟弟,他们,他们都不见了。”小史哭道。
“那个大个子呢?大个子不在家?”沐婉悦问道。
小史哭着将事情说出来。
因她估摸着弟弟的药快吃完了,今天一大早便跟刘瑞家的请了假回家,出了齐府先到药铺抓了药,提回家之后,发现院门四敞,大个子一身是血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弟弟和娘也不见踪迹。
她唬慌了神,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邻居们听见走过来,帮她报了官,官差去将大个子的尸体带走了,让她在家听信,有了弟弟和母亲的消息再通知她。
“三奶奶,救命则个!弟弟他不吃药不行啊!娘的脑子又不是很清楚,若是被人掳走,料是活不下去。”小史说完,痛哭道。
沐婉悦刚刚有些轻松的心又抽起来。
大个子是二爷的得力部下,能杀死他的绝不是一般的小偷盗匪。
她原以为整件事情因为齐英娘对她说出了真相而告一段落,不会再横生枝节。可偏偏枝节还是横生。
“你现在就带我回家瞧瞧去。”沐婉悦拉着小史往外走。
小鹊手里擎着一件裙子追出来:“小姐,哎,小姐,衣裳,换件衣裳再走……”
小史的家离齐府不远,走出一条街拐个弯就到了。
门口有两个衙役看守着,小史上前说要回家拿点东西出来,这两个衙役因之前见过小史,知道她是这家里的苦主,便让她们进去了。
院子里的尸体虽然不见,可血迹还在。
看起来是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来的不止一个人。
“三奶奶,你说我弟弟和我娘不会有事吧?是什么人把他们带走了?难道是绑架索要钱财么?”小史哭着问沐婉悦。
沐婉悦不知道。
她根本想不明白,这件十几年前的旧案当事人为什么又会被人掳走,掳走他们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她一双俊目把整个院子细细巡视一遍,目光定格在窗拢上几道浅浅的剑痕上。
“你怎么在这里?”沐婉悦身后传来讶异的一声喊,她回头看,看见三爷穿着崭新的官袍走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