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两进的大宅子,地上铺了宽厚的青石板,院墙全是石头砌成的十分结实,里面也是一溜的青砖黑瓦,屋檐下还挂了好多红灯笼。在清溪村里,十分显眼。
唐豆豆回忆起来,自己在这里住的三个月里,数次从这儿经过,宅子里总有看门人吆喝着让她走远一些,别碍了别人的道。
当时她就心里不太爽,心想不就是个破财主吗?显摆什么?呵呵,天道好轮回,上天饶过谁?这些人的报应,终究是要来了!
“唐姑娘,咱们进不去的。自从我闹了几次后,他家的下人都认得我,靠近门口就要撵我走的。”李大爷十分为难:“只能在院外转转。”
唐豆豆笑了笑:“没事,你在院外等我们吧,我和三妹进去看看情况。”
“好,两位唐姑娘,他们一家都住在前院,后院住了些下人和长工,喜儿会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唐果果脆声说:“每一间都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两人走上台阶,正要进去,就有看门的人闪了出来,问他们是做啥的。唐豆豆晃了晃手里的篮子:“我们是集市成衣店的,是来给这家女主人送货的。”
“哦,进吧。不过今天主人都不在,去村西头贺秀才家参加婚宴去了。”看门人指着院子里一个胖乎乎的丫头:“你把东西拿给小翠就行了。”
唐豆豆嗯了一声,带着三妹进了院子。李长富家虽说修了这么大的房子,还有一些下人,可两口子也没什么文化品味,院子里将近着从前的老树草丛,杂草横生、长得茂密得很。稍微有点阳光的地方挂了好几条绳子,上面挂了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
那个叫小翠的丫头正站在绳子下,从木盆里掏出衣服挤了挤水挂上去,干得汗流浃背,脸颊通红。
她忙得很,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唐豆豆也趁着他们不注意,拽着三妹悄悄往正屋里溜去。
李家的家具和装修透着土味加壕气。家具看起来都是好木料,磨得油光锃亮的,但鲜艳的年画娃娃和财神画像贴得到处都是,床铺垫子也都花花绿绿的,如同进了花孔雀之家。
唐豆豆小心翼翼沿着走廊搜索了一圈,除了正屋之外,就只有一间供奉先人的地方,一间李长富和沈氏的卧房,还有两间杂物室,并没有七八岁小女孩的痕迹。
会不会因为喜儿死了,所以把她的房间改成了杂物室?唐豆豆一边揣测着,一边决定出于保险,去后院看看。
既然答应了李大爷,她就应该尽到职责,把李长富家里的每个角落搜查一遍,这样才算给人家一个交代。
结果她和三妹刚刚走出房间,就有一个身材肥胖且个子奇矮的妇人往这边冲了过来:“来人啊,抓住她们,这两女的想偷我家东西!我根本没在成衣店订过货!”
她少说都有两百斤,冲过来的时候就像是在地上滚。配合着一脸的横肉加上鲜艳的紫色裙子,很像一颗滚动中的胖茄子。
唐豆豆站在原地不动,小声与三妹嘀咕起来:“这就是沈氏,我总算明白李长富怎么就这么容易找到富婆的了……”
“大姐,我们闪一闪吧,感觉她要杀了咱们……”唐果果一脸怕怕,拽了唐豆豆往旁边躲了躲。
一阵掺杂着汗臭的香风扑面而来,沈氏喘着粗气指挥着身后的下人:“快,抓起来,敢进屋偷东西,把她们送进官府去!”
唐果果无语:“我们可没偷你东西。“
“呵呵,没偷,手里拿的是啥?你们这些穷人的把戏,我可见多了!”沈氏一把抢过唐果果手里的竹篮,猛地掀开了盖子。
里面空空如也,别说钱物了,就是一根葱都没有……
沈氏呵呵一声:“还没来得及偷就被我抓住了吧?”
“偷个狗屎啊!”唐果果呸了一口:“你家这点破东西送给我都不要!”
沈氏骂了起来:“死丫头片子口气不小,就你们那穷酸样,什么破烂不捡?东西肯定藏在了身上!”
沈氏伸手就去拉扯唐果果,却不想,旁侧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松松就掐住了她的胳膊,再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回拧,沈氏就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尖叫:“啊!救命啊,放开,痛死人了!”
唐豆豆瞥她一眼,松开了手:“如果你活腻了,想尝尝抽筯拔皮的滋味,那就继续。”
沈氏吓了一跳,往后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这边的唐果果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大姐。心想大姐怎么变成这么厉害了。
沈氏看了好一会儿:“咦,你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唐豆豆弯弯嘴角:“咱们应该是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不守妇道、不孝父母、犯了七出的唐豆豆!上午还跑回来要抢亲的那个!”沈氏的声音尖锐起来:“要不是你,人家贺秀才不会这么急,连宴席都顾不上就匆匆拜了堂行了礼。都是你害的!”
唐豆豆笑着了笑,不说话。心想姓贺的也真怂,真以为她要抢亲?
“你来我家干嘛?!想借机搞点事,然后去欺负柔儿?之后再回到贺家?”沈氏尖叫起来:“你死心吧!你根本配不上贺秀才,他们才是天生一对。人家是青梅竹马,就是你横插一脚才被耽误了。你这死女人居然有脸回来啊!”
“沈氏,这些事情你是趴在贺家床底下知道的吗?居然了解得这么清楚。”唐豆豆纳闷了:“而且我和他早就和离了,看热闹的人都走光了,你还搁在这儿写剧本呢?”
沈氏气愤地挥手:“满仓、大春,快来,把这唐豆豆赶出去!抢亲不得,跑来我家闹事,想得美!”
门口一下子又跳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长工模样的人,唐豆豆自认打不过,索性拍了拍巴掌:“你家也没啥好看的,行吧三妹,我们出去吧。”
沈氏放起了狠话:“下次还敢来,你们两人就等着被捆进柴房吧!”
唐豆豆面无表情,往身后环视了一圈,目光正好与晾衣服的小翠对了个正着,小翠似乎很害怕,马上移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