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让的吻很短暂。
结束后，他什么都没说，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封若岚迟迟没有回过神，脑子里全是刚才被姚子让吻的画面。
尽管只维持了五秒钟，但那一刻仿佛停留了整个世纪。
她的心到现在都还在剧烈地怦怦跳。
嘴唇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温，鼻尖隐约还能嗅到属于姚子让的气息。
喜悦和苦涩参半。
望着被他紧紧牵着的手，有种特别安全踏实的滋味在心头蔓延。
这是喜欢吗？
她忍不住往下思考，发现自己脑袋打了大结，得不出一个完美准确的结论。
“子让……”封若岚忍不住唤了一声。
男人的背影一顿，转头看过来。
不知怎地，到嘴边的话忽然又说不出口了。
她支支吾吾地道：“你身上中的毒……怎么办？”
“不碍事。”
姚子让的语气很平淡。
“等发作的时候再作打算。”
“那怎么行？会出人命的。”
“死亡是迟早的事。”
封若岚还想劝说，但姚子让已经转过身了。
两人特别有默契地不再继续交谈，一直往前走。
由于姚子让先前已经探了路，两人很快就找到路，终于走出了丛林，发现附近的一个小村落。
村落里的居民看见全身血迹斑斑的姚子让，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还好他收敛了一身戾气，恢复平常那风度翩翩的气质，加上身后还有温柔娴静的封若岚，居民们才没有将他们看作坏人。
大家还以为两人在丛林里碰上了野兽袭击，非常好心地收留，甚至还替姚子让做简单的伤口处理。
封若岚和姚子让都非常有默契地不提及他们在丛林里发生过的事情。
然而，村子里的房子是全村一起建的，每户只有两个卧室。
好多户都是一家几口，根本腾不出空间来收留姚子让和封若岚。
唯一一家能腾出房间来的，还是个独居老太婆。
老太婆的孙子前年去城里打工了，常年不回家，家里有空房间，还留下不少衣服。
她非常热心地找了件合适的衣服给姚子让换上。
“我家孙子的卧室里有张大床，你俩若是不介意，就凑合一下睡吧。还好你们是恋人，睡在一块儿没问题，要不然村里其他户人家都找不到地给你们睡了。”
老太婆的话让封若岚尴尬了几秒。
她正想着该如何跟老太婆解释。
于是，姚子让淡然地道：“你睡卧室，我睡客厅。”
“啊？这不好吧，你身上还有伤……”
老太婆见两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没事，你们年轻人自行决定。放心，咱们村里人思想开明，不会乱嚼舌根的。”
说完，老太婆就出去田里忙活了。
被留下的姚子让和封若岚再度陷入沉默的气氛之中。
不知为何，她感觉姚子让似乎有意无意在疏离她。
“卧室就让给你睡吧，我等会儿去问老太婆，看能不能跟她睡一块儿。实在不行，我睡客厅也可以的。”
“不用，我等会儿就走，你在这儿留宿一晚，明天我让你哥派人过来接你回去。”
姚子让语气平静地说完，封若岚的目光一顿。
“你要走？”
“嗯，我先回S市，找到处理好事情。”
“那我跟你一起走。”
“不，你留在这里，不能再继续跟着我，之后的事情与你无关。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把你拖下水的。”姚子让坚定地道。
此时他们身处的村落已经不在S市省内。
现在天还早着，有的是时间，他计划借一辆车子回到S市，调动自家人手去处理掉丛林里那两个光头男杀手。
姚子让并不想再让的封若岚跟着他一块冒险。
把她留在这里过一晚，明天通知封景城派人过来接她回去，两人就当做从来没有见过面。
后续的事情，他会尽量做好掩护，不让她被牵扯进来。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封若岚的安危。
一切都安排好了。
但封若岚并不愿意听从，她眼神坚定地望着姚子让。
“我跟你一起走。”
姚子让愣了好几秒。
从她的眼睛里，丝毫看不出犹豫之色。
明明是个如此柔弱的女人，却在做决定的时候毫不退缩，毅力坚定得不可思议。
半晌，他滚了滚喉结，沉沉地开口。
“你知道跟我走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封若岚抿了抿唇，又继续说：“但我不怕。”
“你已经死里逃生了几回，这都不怕？”
“我最怕的是再也看不到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像是忽然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不仅姚子让，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心里再次拉扯起来。
明明心底很雀跃，又不得不把这份喜悦摁住。
他不敢高兴。
若高兴得太早，到最后只会换来失落。
“我知道！”
封若岚再次露出坚毅之色，语气非常肯定。
“我知道你心里的打算。你不想连累我，所以准备先行离开，再独自解决那件事情。以后不会再跟我见面，因为这样就不会让我被牵扯进你跟别人的恩怨里……这些我全都知道，但我不想被丢下，我要跟你一起走。”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你一个人承担。”
“为什么？”
“你现在身受重伤，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毒性发作，我担心你有事。”
“为什么？”
“没有这么多原因，反正我就是不想看你再次陷入困境里。”
“为什么？”
第四次，终于把封若岚问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姚子让的眼睛。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原本思考不出所以然的问题，忽然就有了答案。
瞬间，脑袋像是炸开了花，心底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涌出来，眼眶充盈的泪水骤然滑落。
封若岚听见自己用一把歇斯底里的声音回答姚子让的灵魂拷问。
“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失去你，我害怕看见你消失在的世界啊……”
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弦。
原本不为所动的姚子让，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将人扣进怀里。
他把下巴埋在她肩上。
这一刻，恨不得将女人完全融入自己的血液里。
“笨蛋。”
姚子让酝酿了很久，最后只说出这么一个词。
封若岚的眼泪不争气地哗啦啦直流，刚才心里抑制的怒意忽然找到发泄口，用拳头捶了他一下。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