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向来深沉。
脏了自己手或者自己嘴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做就可以。
例如厉英彦。
虽然两个人有血缘关系,但是利用自己的亲弟弟,一直是他的选择。
厉靳年面色并未发生任何改变。
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男人清冷平静的态度,让厉英彦火大。
他握紧拳,正准备教训一下自己的弟弟之时。
平日这个在他们眼中的窝囊废,伸手,一把钳住他的手腕。
厉靳年的动作幅度很小,几乎看不到什么变化。
甚至脸上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看不出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就矗立在那里,捏着厉英彦的手腕。
而刚在气焰十足的厉英彦,面部扭曲起来。
太疼了!
这个混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腕几乎快要捏断。
“厉靳年,你赶紧松开,不然我教训死你。”
厉英彦威胁。
厉靳年讥讽地扯起唇角。
他漆黑的眸子,斜着朝一旁的佣人看过去。
那些佣人瞬间低下头,生怕招惹到这位浑身戾气的主。
“你们记住,二少刚才说的话。”厉靳年笑着:“如果我出了事,就是他动的手。”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厉英彦听,也是说给厉景铄听。
但凡他再敢动什么心思,厉靳年有的是办法让外界知道,厉家的丑事。
厉景铄的脸微微一变。
厉靳年钳制着厉英彦的手,一用力。
顿时,男人的手腕被他捏断。
客厅里传来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
厉靳年缓缓地松开手,薄唇轻启:“麻烦给二哥治疗一下吧。你们应该都看到,刚才是谁先动的手。”
先前,厉肃已经对厉景铄和厉英彦发过脾气。
佣人们害怕此时再偏向那两位少爷,会被厉肃牵连。
“我们都看到了,刚才是二少先动的手。”
“你们!”厉英彦大怒,可他手腕已经脱臼,刚一用力,立即疼的叫唤起来。
“够了!”厉景铄出声:“先叫医生过来,给他看看。”
厉靳年冷眼旁观,看着家中的丑态。
厉景铄经过他身旁,压低声音:“你命确实大,吃了那种药,还能活下来。不过,刚才吐血我看清了,药效没有全部清除吧?”
厉靳年淡笑,神色平淡风轻:“该吃晚餐了。”
言毕,他与厉景铄擦肩而过,朝餐厅走去。
厉景铄太阳穴突突地跳。
平日他最瞧不起的那个私生子,现在敢威胁他。
男人狠戾的眼睛里,变得冰冷。
一旁,厉英彦还在叫唤。
“疼死了,疼死了。你就不会轻一点么!”
他朝医生大声地说道。
“厉英彦,安静点。”厉景铄不耐烦地说道。
书房内,厉肃和华如荣谈了半小时之后,下楼吃饭。
厉家的聚餐,有些乏味。
因为厉靳年带来的那份文件,餐桌上的气氛变得糟糕。
没有欢声笑语,只有沉默。
厉靳年平静地吃完,放下刀叉。
“站住。”厉肃叫住他。
厉靳年转过身,眸子微垂:“父亲,还有什么事。”
“你大哥的项目,你接手吧。”厉肃说。
此话一出,厉景铄握着的叉子的手,微微用力。
力气之大,差点捏断手中的餐具。
华如荣面露惊讶:“老公,景铄也只是因为英彦是他的弟弟,才会帮忙遮掩的。他们两个人是兄弟啊!”
厉肃斜着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
这位在商场上纵横多年的男子,即使已经老了,身上还是带着逼人的气势。
华如荣咽了一下嗓子。
往日里优雅的贵妇,此时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有些胆怯。
“父亲。”厉靳年打破沉默。
他平静地说着,语气如同机械一般。
“我很忙,对于大哥手里的项目,也没什么兴趣。那个项目,还是让大哥处理吧。”
他说着,似笑非笑:“厉家在南川,历史悠久,但从来不涉及黑势力。”
厉景铄的太阳穴,再次跳动。
他立即看向厉靳年。
对方却没有看他。
厉靳年的目光,一直落在厉肃的身上。
这位上了年纪的男人,是餐厅里心机最深的人。
与他相比,厉景铄只是一个小丑。
“你想说什么。”厉肃切开牛排,叉起一块,送.入口中。
“最近听到了一些传闻罢了,家中公司与黑势力有些瓜葛。”
厉靳年说完,拿起自己的西装,穿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他走的很平静,来到车库,徐彬在那里等待。
“三少,厉家的人没有为难您吧?”
“下一步可以继续了。”厉靳年没有回答助理的问题,平着嗓音吩咐。
“是。”
厉靳年的那句话,在平稳地餐桌上,如同投下了一颗巨大的石头。
惹起了巨大的涟漪。
厉肃把刀叉放下,审视的目光,在餐厅里环视一圈。
“刚才厉靳年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无人出声。
厉景铄、厉英彦,亦或是华如荣,都屏住了呼吸。
越是熟悉厉肃的人,越是清楚,此时这个老头子,怒了。
“你们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们其中的哪一位,和黑势力有联系。”
他的声音不大。
但是一字一句,让人感到恐惧。
厉景铄的背后,已经出了冷汗。
索性穿着西装,看不出来。
华如荣最快回过神,她轻笑,说道:“老公,你听厉靳年那个孩子瞎说。景铄和英彦,谁都不会和黑势力有关系。是不是啊,景铄,英彦。”
厉英彦最快反应过来。
他就是个富二代,除了花钱,其他事情根本不在意。
平日里帮着自己大哥,欺负一下厉靳年。
至于不能见光的东西,管他屁事?
“我靠,爸!你绝对不能听厉靳年那个混蛋乱说。我可没有和黑势力有关系!我发誓!”
厉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一转,落在厉景铄身上。
“我也是,父亲。”
厉景铄平静地说:“我与黑势力没有任何关系,想必是厉靳年胡说罢了。如果您有怀疑,可以随意调查。”
厉肃:“我对调查自己家儿子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