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程怀霖和崔风致都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抬眼，长辈的威仪尽显，是顾淮渊从未见过的沉重，在场谁都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来。
“顾淮渊，你喜欢姜苑苑那就让她在顾家别弄什么幺蛾子，也别想着标新立异，和大家反着干并不能让她显得特立独行，明白吗？”
姜苑苑难不成以为没有存在感就在吃饭的时候故意最后下来，装作非常努力的样子就能改变她在谁心中的印象吗？还说只是为了让自己被轻视的扭曲心里有个慰藉？
程怀霖洞若观火。
顾淮渊很少见奶奶这样不悦的神色，虽然内心非常不赞同程怀霖对姜苑苑的偏见之言，但最后还是屈服于长辈的威严，闷闷道：
“明白了。”
不久前顾淮渊看了时间后起身下楼准备去吃饭，特意叫了姜苑苑一声。
她知道顾家吃饭的规矩一向都是需要提前到饭桌前，得大家都到齐了才能吃饭，这是大家族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到时候到了饭厅，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便都能看见自己努力的样子。
比起楚清意无名无分在顾家吃白饭，程怀霖心中应该不会再对她有那么大的意见了。
她心中有算计，想到自己在楼下根本没办法进入程怀霖和楚清意之间的谈话，几乎像个透明人，心中难以释怀。
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装模作样地捧着那本几乎要叫她无聊到睡过去的书看了起来，算计好了下楼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她把书放了回去，慢慢地往下走。
临近厨房的时候，姜苑苑还将自己的笑意收敛起来，做出疲惫的模样。
她进顾氏确实是走了捷径，但只要摆出自己正在努力的样子来，顾淮渊没有觉得她敷衍，便谁也没有资格置喙。
谁承想她到了饭厅门口，扬起笑进去，笑意却生生僵在了脸上。
大家都在等着她吃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饭桌上已经安安静静地吃起了饭。
唯一一个空着的位置面前的菜全都被端走放到了其他人面前，像是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
明岚沉冷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将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姜苑苑身上，全然不是她想的样子。
“姜小姐，您来晚了。”
程怀霖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菜，头都没有抬。
在一众朝她看过来的人里格外显眼，也让姜苑苑险些破防。
顾淮渊刚刚被程怀霖在饭前训了一顿，心中也有些恼怒。
姜苑苑说很快就来却拖到这个时候，顾家规矩严苛，她丝毫不注意，是真的看书忘了时间还是……
“顾家规矩大，外人自然难以适应。既然姜小姐连吃饭的时间都能错过，那从今往后顾家用饭的时候便单独给姜小姐开一桌吧，也不算我们顾家苛待了客人。”
程怀霖放下筷子，语气很淡，没有恼怒，态度和对待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任何差别。
明岚颔首：“是，我这就去嘱咐。”
姜苑苑脑子一片空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求救地看向顾淮渊，对方想为她说话，却在看见程怀霖不紧不慢地重新拿起筷子时，还是沉默了闭了嘴。
楚清意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悠悠地拿起公筷给程怀霖夹菜，看都不看一眼姜苑苑。
她还是没有弄清楚，虽然顾氏如今的掌权人是顾淮渊，但程怀霖作为如今顾家的唯一长辈，曾经和顾爷爷棋逢对手的女强人，是这个家不可动摇的主事人。
姜苑苑没忍住自己脸上流露的不甘：“奶奶，我只是看书过了时间……”
明岚脸上带笑，非常客气，但语气强硬，没有给姜苑苑继续反驳的机会。
“姜小姐，长辈用饭的时候不应该打扰，想必姜家教过您这些规矩。那些小门小户的不注意这些，但您是姜家的长女，别坏了规矩，跟我来吧。”
姜苑苑委屈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被她一句话说得脸色涨红。
她跟着明岚走了，崔风致只觉得整个饭厅都清静了，望着面前这些古朴贵重的装潢，只觉豪门的八卦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姜苑苑被请到其他地方吃完了午饭，味如嚼蜡，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她匆匆吃完饭，连忙就要上楼去找顾淮渊解释，到了书房门口去听他在里面接电话。
姜苑苑脚步一顿，轻手轻脚地停在了门外。
顾淮渊似乎不太耐烦：
“这件事我不会答应，但由于是顾家先毁的约，下一次的对外合作商可以换成汪家。”
汪家？姜苑苑心头一颤。
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昏迷醒来之后，曾经认识的汪家大小姐汪洛雅曾和自己提起过要和顾淮渊联姻的事情。
但最终汪洛雅示弱，说不管如何，顾淮渊心中的人永远只会是她姜苑苑，她这才没有纠缠。
当初姜苑苑知道姜家和顾家不是一个序列上的家族，根本不配和顾家联姻，这才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现在顾淮渊亲口说要娶她，她怎么能让别的女人靠近？
姜苑苑心里扑腾的厉害，将耳朵更紧地贴上门框。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淮渊的语气已经完全沉下来了，最后是很明显地不悦：
“那就下午在明光饭店见，我们两家需要当面谈一谈这件事。”
电话被挂断，脚步声逐渐往门这边靠近。
姜苑苑连忙转身藏进了拐角处，走出来的顾淮渊并没有注意到。
今天汪家打来电话对顾氏流传出来的关于空降秘书姜苑苑才是老板娘的流言，十分不满。
虽然汪家和顾家不能算是门当户对，但总比姜家有资格，更何况在这之前早早的商议过了汪洛雅和顾淮渊的婚事，很快就可以订婚了。
如今忽然冒出来一个她，顾淮渊这是要悔婚吗？
汪洛雅的父亲汪百辛险些没忍住要质问顾淮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最后堪堪忍住，和他约在了饭店好好谈一次。
姜苑苑从顾淮渊的话语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信息，咬了咬牙，心中下了决定。
下午三点一过，顾淮渊如约坐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