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霖笑容淡了，语气也不由得带上几分冷意。
“姜家都还没有和我们顾家订婚，口头上的承诺怎么能当真呢？聘为妻，奔为妾，这句古话依然适用，姜小姐注意自己的名声。”
毫不留情的讽刺让满脸笑容的姜苑苑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什么意思，她只配当个情人吗？
她气昏了头，口不择言：“那从前楚清意和淮渊不清不楚的那几年算什么？”
刚说完，一片寂静，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姜苑苑霎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张了张口，无力地想补救。
“我和楚清意没有任何关系。”
顾淮渊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回头。
只见他从门口进来，左手还打着石膏，崔风致跟在后面，手中抱着一沓从公司带来急需处理的文件，听了这豪门秘辛也面不改色。
姜苑苑喜出望外：“淮渊！”
楚清意被程怀霖握在手心的手指忽然一僵，在程怀霖察觉到看过去时，她不再说话，紧紧抿着唇。
好像每次在顾淮渊的恶语相向时，这个锐利清醒的人都会像褪去色彩的古画，沉默又孤寂。
顾淮渊让自己尽量忽略刚刚姜苑苑那句话在心中引起的异样，对着楚清意没有半分感情，冰冷的像是遥远的山雪，永远都无法触及。
“不过是做了我几年的秘书，别妄想和我沾上关系。”
说罢，他朝着程怀霖颔首，算是和奶奶打过招呼，径直上了楼，崔风致跟在后面抱着一大摞文件。
程怀霖看着这个孙子，动了怒，却被楚清意轻轻拢了拢手，摇摇头，情绪十分稳定：“奶奶，没事，您别气，我真的不在乎这些。”
姜苑苑得意地看了两人一眼，有了顾淮渊撑腰，连招呼都没打就跟着上了楼。
明岚连忙上前倒茶端上来，见程怀霖眉眼间怒气未消，一边劝道：
“老夫人可别这么激动，小先生他年纪不大，身边也没有朋友劝诫一二，现在只是被人蒙蔽了，但他对您还是非常上心的。”
“这小子死活听不进去我的话，非要和那个姜苑苑搅在一起，一团乱麻，三天两头在公司丢人，再这么下去顾家都要被那姜苑苑折腾散了！”
程怀霖捂住心口，气得狠狠一拍桌子。
楚清意连忙拍着她的背，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去劝。
顾淮渊对楼下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崔风致将文件整齐地放在书桌上，把最要紧的放在了最上面，连顾淮渊最常用的那支签字笔也带来了。
他放下东西就要出去，刚走到门边，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一道蓝色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刚被门撞在了鼻梁上的崔风致侧身一躲，这才没有撞了上去。
顾淮渊坐在桌前抬眼，崔风致弓着身子捂住鼻梁，一脸痛苦，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姜苑苑傻了眼，退后一步，更加心虚了：“我不是故意的……”
顾淮渊头疼地抬手抵住太阳穴，怀疑崔风致要被撞傻了。
“崔助理，还好吗？”
崔风致眼前一黑，半晌才从头晕眼花中回过神来，揉了揉被撞红的鼻子，皮笑肉不笑：“谢顾总关心，我没事，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他匆匆出了门，恨不得离姜苑苑一丈远。
姜苑苑尴尬地看向顾淮渊。
见崔风致把门带上了，顾淮渊才垂下眼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资料，没有那么热络，仿佛刚才在楼下给姜苑苑出头的人不是他似的。
“怎么来得这么急，下次开门小心一些，别再撞到人。”
姜苑苑被他无波无澜的语气说得更尴尬了，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还是没忍住：“淮渊，奶奶这么喜欢清意，一直对我有误会，可是毕竟是奶奶，我想让她对我留下个好印象……”
什么聘为妻奔为妾，顾淮渊都说了娶的人是她，程怀霖那个老太婆还这么针对她，处处偏袒楚清意，分明就是讨厌她！
原以为顾淮渊会因为她找程怀霖谈一谈，最不济的也是去找楚清意的麻烦。
谁承想正埋头处理一大堆文件的顾淮渊头也不抬，态度和处理公务没什么差别。
“苑苑，我们是小辈，奶奶怎么样不是我们能置喙的。楚清意和奶奶认识的时间久，所以才会主观上觉得她好，你温柔懂事，不是那种不踏实的人，不用刻意讨奶奶欢心，时间久了她会接纳你的。”
他快速浏览完一个文件，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放到一边，到时候处理完了崔风致会来拿走统一盖上他的私章。
因此错过了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姜苑苑暗沉的目光。
一整个上午，顾淮渊都在书房里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处理文件，崔风致待在旁边腾出来的房间里线上替顾淮渊下达指令做着助手。
姜苑苑则因为早上顾淮渊的一席话难得安分的坐在书房另一端心不在焉地看着书。
许清越给楚清意发了很多小心翼翼的信息，担心她是不是自己气走的。
见她不理自己，又打来电话，但是都被楚清意直接挂断了。
甚至还为了不被打扰，楚清意还特意设置了飞行模式。
该教育的时候不能手软，但那边的许清越收拾了，这边还有一个姜苑苑。
和程怀霖说着话的空档，楚清意抬眼望楼上瞥去一眼，默然收回了目光。
和长辈吃饭，无论是顾淮渊和崔风致都早早地下了楼坐好，楚清意一如既往进厨房去做程怀霖爱吃的菜。
习惯性端了杯鲜榨果汁出来放在程怀霖面前，直起身才发现大家都看了过来。
顾淮渊寒声道：“在我家你用不着故意表现你的勤劳，别做无谓之功。”
气氛仿佛结了冰，崔风致默默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姜苑苑的座位。
“小意在做我爱吃的菜，那姜苑苑呢，要我让人请她下楼吃饭吗？”
程怀霖平静开口，轻轻放下筷子，碗筷碰撞声仿佛成了敲在人心上的鼓声。
顾淮渊脸色一僵，不悦地看了一眼楚清意，像是因为她才让姜苑苑被程怀霖指责了似的。
“奶奶，苑苑刚刚说她把那一页书看完就下来，她最近在学习公司的事情，早出晚归。”
楚清意心中冷笑，看书？姜苑苑从小根本不爱看书，一本书看不完一页就要哭着闹着说自己眼睛不舒服要出去玩，恨不得把家里的藏书室都给烧了，现在这是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