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觉得顾霆琛会把程怀霖的话听进去，楚清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过去，正好迎上顾霆琛的视线，只见他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程怀霖倒是没有太在意。
顾霆琛并没有久留。
等他走了，程怀霖才正色问道：“清意，你突然过来，是不是我的检查结果不太好。”
楚清意不由得苦笑。
到底是顾家的巾帼英雄，程怀霖洞悉人心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不过，她并没有想要隐瞒，而是如实说道：“的确是有一两个项目的检查看着不是很理想，医院那边让您再过去复查一下。”
明岚端了水果过来，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老太太的身体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医生觉得有些不确定，所以让去复查一下。”楚清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淡定一些。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发慌，不过她知道，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她越是不能怯懦。尤其对病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心态更重要的。
相比起明岚的惊慌失措，程怀霖倒是淡定许多，她看了明岚一眼，忍不住说道：“都一把岁数了，还这么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明岚真的担心，她也顾不上程怀霖的训斥，红着眼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
程怀霖哭笑不得：“你看看你这样子，知道的是我身体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怎么了？”
明岚却不服气：“我要是真有什么倒无所谓，可是您的身体不能出差错。”
楚清意听了不免有些动容，她知道明岚说这话并不只是因为程怀霖的身份，这些年一直是她陪在程怀霖的身边，她相信没有人比明岚更担心程怀霖的身体。
她分明看到程怀霖的眼角也有些红。
只不过，程怀霖毕竟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她面上并没有丝毫的表露，反而是有些不耐烦地呵斥：“说什么傻话呢？怎么我的身体就不能生病？你的身体就无所谓了？还不都是一样吃五谷杂粮的人，生病不是正常的吗？”
她说得风轻云淡。
倒不是她故作姿态，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她早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就算检查出什么来，她也一点也不意外。
真正让她意外的是，楚清意居然没有瞒着她，她看向楚清意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赞许。
明岚见她这么说，没有再说什么，是看向楚清意的眼神却满是担忧。
楚清意明白她的心情，可这种事情急也急不得，她只能说道：“奶奶，要不我们趁着时间还早，再去医院看看吧？”
程怀霖本来想要拒绝，可扭头看到明岚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行行，去就去。”
楚清意原本想着想要说服程怀霖大概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比她想象中的容易多了，倒是松了口气。
明岚却还是一脸的愁容。
“还不快点去收拾东西？”程怀霖故意板着脸。
明岚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去收拾东西。楚清意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蹙眉。
程怀霖看在眼里，忍不住摇头：“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对她太凶了？”
楚清意回过神，看着程怀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明岚姑姑太过于伤心。”
明岚这个人的好就是忠心耿耿，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的缺点同样也是太过于执着。如果这个时候，程怀霖让她闲着的话，她只会更加地胡思乱想。
反而对她凶一些，让她忙一些，可以免了她胡思乱想的时间。
程怀霖点了点头，忍不住感叹.“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奶奶你又夸我。”楚清意还是微微红了脸。
程怀霖却不以为然：“夸你不是应该的吗？说实话，当初我想要让你跟淮渊在一起，除了我是真心喜欢你，其实也有一个现实的问题，你跟你那个姐姐在方方面面是差不多。”
“她但凡有你一半的聪明和善良，我也不会拦着她跟淮渊在一起。”
她越想这个越觉得惋惜。
楚清意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不免有几分尴尬。
“奶奶，你不要这么说。”她不知道该如何跟程怀霖解释。
倒是程怀霖回过了神，挥了挥手叹道：“不说了，倒是我老糊涂了。”
楚清意的眼底满是愧意。
“对不起，奶奶。”
不管怎么说，她真心辜负了程怀霖对她的一番好意。
好在程怀霖并不在意。
她拉住楚清意的手，用力地拍了拍后，感叹道：“傻孩子，说什么呢？你可没有对不起我。”
“如果真的要说对不起的话，反而是奶奶对不起你，当初奶奶只顾着自己的心意，让你有很多的为难。”
“不管怎么说，是我们顾家对不住你。”
哪怕楚清意一直知道程怀霖的心意，这会听到这么一番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奶奶，你不要这么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楚清意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有程怀霖的维护，她只会更加的艰难。
程怀霖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要朝前看。”
程怀霖捏了捏楚清意的手。
其实她已经一把年纪了，很多东西都已经看开了，这话他更是为了鼓励楚清意。
楚清意突然看在她的肩上：“奶奶，你可要好好的。”
程怀霖的心一下子软了，只是她这个人一贯硬气惯了，说不来太多煽情的话，她点了点楚清意的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感叹：“好了，都是当妈的人了，还在撒娇不成？你这样子，也怪不得明岚看了都慌，这我都要以为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不以为然。
楚清意却红了眼：“奶奶，你可不要瞎说。”
“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她用力地握住程怀霖的手，语气坚定，只是不受控制颤抖的手泄露了她的心思。
程怀霖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手：“嗯，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