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顾淮渊几是屏住了呼吸，他生怕从女儿的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只是想想，又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他都不愿意救她，还指望女儿喜欢他？
顾淮渊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眼底早已经是认命的神色。
楚清意并没有催促，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女儿的回答。
楚一一挣扎了许久，她不想让妈咪伤心，很想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人，她可是亲耳听到他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也不愿意为自己捐献骨髓。
而且他还要跟别的女人订婚，那他以后就会是别的小朋友的爸爸，跟她没有关系。
楚一一明明很想大声地告诉妈咪，她不喜欢那个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想起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等到在她被坏人抓起来的时候，他为了救她都受伤了。
楚一一不明白，他不是不承认自己吗？为什么还会保护她？
“妈咪！”楚一一哽咽着开口：“我不想喜欢，可是，他会保护我，他会让我不要害怕，我以为，我以为他还是喜欢我的！”
说完，她再也没有忍住，“哇哇”地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还一边说着：“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喜欢他，他都不想要一一，他说一一不是他的女儿……”
楚一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了顾淮渊的心上，他恨不得给自己两记耳光，他就是一个混蛋，就算是他不相信楚清意，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出那么过分的话？
楚清意看着哭泣不成声的女儿，既心疼又内疚，她知道这是女儿的心里话，她心疼的是这么小小的人儿，居然把这些话压在了心里这么久。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安慰着：“傻瓜，他没有不要你，也没有不认你，他只是不知道。”
顾淮渊没有想到，楚清意居然会替他说话。
楚一一并不相信：“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小姨她们都说一一长得很像他，他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一一是他的女儿？”
许清越听到这话，忍不住出声：“哼，他可不就是个大傻瓜。”
说到顾淮渊，他心里是带着气的。
顾淮渊何止是傻瓜，他分明还是又聋又瞎，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怎么错把鱼目当珍珠？
“舅舅也觉得他是傻瓜吗？”楚一一被许清越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许清越忙不迭点头，他本来就压着一肚子对顾淮渊的不满，又无从发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然是不吐不快。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傻！”许清越说得很大声。
顾淮渊听了只觉得刺耳，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楚一一说他是傻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瓜，可是许清越说的时候，他恨不得进去直接掐死他。
居然在他女儿的面前，说他的坏话？
顾淮渊气得直咬牙。
病房里的许清越并不知道自己吐槽的主人公正站在门外听着，他对上楚一一求知的眼神，一个劲地说道：“你是不知道，他那个傻瓜，别人说什么也不信，就知道相信那个什么姜宛宛，还没有你的时候，他就一个劲地欺负你妈妈。后来要不是因为他的话，你也不会早产，也不会生病……”
“够了，不要说了。”楚清意沉下脸。
她本以为许清越只是跟女儿开开玩笑，没想到他却借着机会把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她知道许清越憋了一口气，可是她不想女儿听到这些。
“我又没有说错。”许清越不服气，声音还是小了几分。
楚清意不满地瞪眼过去，警告他不许再说下去。
楚一一知道她的脾气，知道她既然开了口，肯定不会让许清越再说下去，她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知道顾淮渊对妈妈不好，亲耳听到心里的感受还是不同的。
“妈咪……”她心疼地抱住楚清意。
楚清意却并不在意，对她来说，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现在只要女儿健健康康的。何况，她从来不觉得大人之间的事情，要扯到孩子身上。
“妈咪没事，一一，你不要听舅舅的，不管我们大人之间有什么，其实都跟你没有关系。”楚清意认真说道：“其实，你只要相信，他是爱你的就足够了。”
许清越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在楚清意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落寞，不由得到了她的经历，或许她更能和楚一一感同身受吧？
她小的时候，应该也渴望父爱的吧？
这么一想，许清越对楚清意的心疼更甚。
楚一一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地靠在楚清意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一颗心渐渐地平复下来，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所以，我能接受他的骨髓捐赠吗？”
“当然。”楚清意没有丝毫的迟疑。
她之前不愿意低声下气地去求顾淮渊，是因为心里总奢望着，或许还有其他的转机，现在她等不了了，她也想明白了，就算是低头又怎么样？
别说是向顾淮渊低头，就算是顾淮渊让她跪在姜宛宛的面前道歉，她也会去做。
没有什么，比女儿的生命更重要。
她们不知道，顾淮渊离开的时候，简直就是失魂落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他真的错了？
顾淮渊不由得陷入了自我怀疑。
而对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的姜宛宛，还在公司等着消息。她倒是不着急，她知道男人比她更着急想要拿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不由得皱眉。
顾家老宅来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下。
顾家的人丁本身就不算兴旺，老宅那边现在住的也只有程怀霖了，找她的应该也只会是程怀霖。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程怀霖为什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姜宛宛有些心虚，一直等到电话停了，才呼了口气。
她想了想，并没有立即回电话过去，而是给顾淮渊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那边直接挂断了。她皱了皱眉，心里的不安越发地扩散。
顾淮渊不肯接电话，她只能把电话打给了崔风致，没有想到，崔风致居然也没有接电话。姜宛宛的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