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风致连忙点头,就算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需要真凭实据。
顾淮渊看起来有些疲惫。
崔风致想了想,还是把警察的话先压了压,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顾淮渊的心思。
楚一一的情况虽然不太好,但是人却是清醒的,她醒过来,楚清意就连忙把她抱住:“宝贝,别怕,很快就会没事的。”
楚一一却是愣了愣。
许清越以为她是不相信,着急地说道:“一一你放心,那个人已经答应给你捐献骨髓了。等做了手术以后,你就是正常的小朋友了,到时候舅舅带你去游乐场,去动物园,去……”
他越说越激动。
楚一一并不说话。
楚清意看出女儿的异样,连忙问道:“一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一一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不开心?”楚清意试探地问道。
楚一一咬着唇,没有说话。
许清越见状,也停了下来,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楚一一,“是不是舅舅吓到你了?”
这句话总算让楚一一笑了起来:“我又不是胆小鬼,怎么会被吓到。”
许清越这才松了口气,楚一一却勾了勾嘴角坏坏地笑道:“不过舅舅刚才的样子,是挺吓人的。”
“好啊!你居然取笑你舅舅。”许清越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楚一一反而“咯咯”地笑得更欢。
顾淮渊在病房外,听到女儿的笑声,心都揉成了一团。
他可真的是个混账!
为什么没有早早地再去证实一下,如果他早一点知道真相的话,肯定不会跟楚清意赌气,也不会让女儿受这么多的苦。
病房里闹腾够了,许清越到底没有忍住问:“一一,你不想早点治好病吗?”
楚一一再一次沉默。
楚清意想要阻止许清越,许清越并不理会,他坐到楚一一的跟前,很认真地说道:“一一,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跟我们说,或者你不想跟舅舅说也没有关系,你可以跟妈咪说。”
“你知道的,你妈咪最爱你了,你要是不快乐,她心里比谁都难受。”
楚清意没想到许清越会这么郑重其事地跟女,儿说这些话,她心里酸酸的,却又担心吓到女儿,连忙拉了拉许清越,小声说道:“好了,清越,不要说了。”
许清越忍不住叹息。
楚一一的小脸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楚清意心疼不已,她抱了抱女儿,低声安慰:“没事的,舅舅不是怪你,舅舅也只是希望一一可以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
楚一一点头,她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她当然知道许清越说得是对的。只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
“妈咪,你也希望一一的身体早点好起来吗?”
楚一一开口。
楚清意愣了愣,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这么问,不免觉得心头有种慌张。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她轻声说道:“妈咪当然希望一一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
“对妈咪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一的健康更重要。”
她想了想又说道。
她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门外的顾淮渊身形晃了晃,脸色更加羞愧了几分。
楚一一咬着唇,面露迟疑。
楚清意猜出她的心思,心中暗暗叹息,表面上却装着不经意地说道:“好吧!既然一一不愿意说,那就让妈咪来猜一猜一一的心思。”
楚一一抬头看着她,像是对她的话有几分的好奇。
楚清意勾了勾嘴角,轻轻地拍着女儿,说着:“一一是不是觉得如果接受了他的骨髓,就对不起妈咪?”
她的话,让楚一一的瞳孔猛地一缩,她脱口而出:“妈咪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谁都没有说过。
楚清意并没有猜中女儿心思的喜悦,反而觉得心疼不已。明明才三岁不到的孩子,偏偏这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许清越何尝不是这样的感受!他压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不由得后悔自己刚才对楚一一说的那些话。
楚清意深吸了一口气,掩去了眼底的难过,笑着说道:“因为我是妈咪呀!”
她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妈咪……”楚一一见她没有说话,小声地开口。
楚清意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一一,妈咪想要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楚一一不解地看着她,“妈咪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她不懂。
楚清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妈咪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爸爸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妈咪,一一不怪你的。”楚一一连忙说道。
她说的是心里话,虽然她一直期待见到爸爸,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过妈咪瞒着她爸爸的事情。楚一一年纪虽小,心里却什么都明白。
她知道楚清意带着她并不容易,甚至很多有爸爸妈妈的家庭,也没有她做得好。
听到楚清意因为这个跟她道歉,楚一一反而觉得难受得不行。
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地下来了:“妈咪,你千万不要这么说,都是一一不好,一一以后都不会再提爸爸了。”
顾淮渊想要离开,脚底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样,他隔着病房门,听着女儿在里面哭泣,心里的滋味说不出地难受。
尤其是在听到女儿说,以后都不要爸爸的时候,他恨不得冲进去。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楚清意叹了口气,开口:“一一宝贝,你误会妈咪的意思了。”
她是真心地跟女儿说一声道歉,并不是想要让她心存愧疚。
楚清意的声音因为压抑,而带了一丝喑哑,她解释道:“妈咪并不是说气话,也不是说这些话想让一一难受,妈咪是真心地跟一一说一声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你应该知道的。只是妈咪很自私,怕离开一一,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楚清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一一不会离开妈咪的。”楚一一着急地保证。
许清越皱了皱眉,楚一一到底还小,她听不懂楚清意的意思,他却知道。楚清意费尽心思地隐瞒着楚一一的存在,其实是不想跟顾淮渊有太多的牵扯。
只是现在的情况,想要做到已经不可能了。
“其实,一一还是很喜欢他的吧?”楚清意突然说道。
楚一一的脸上掠过一丝挣扎,她想要摇头,开口却说不出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