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顾淮渊的身子晃了晃，他虽然有所猜测，可还是心存侥幸，奶奶的身体一贯硬朗，不应该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可是，楚清意这么慌乱的样子，他很少见过。
只怕情况比在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顾淮渊心里不免慌张，可是他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必须淡定。
“我，我在医院。”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奶奶，可是在楚清意的心目中，早已经把程怀霖当成了是自己的亲人，甚至比自己的亲奶奶还要亲。
哪怕她安慰程怀霖的时候，表现得多么的无所谓，看到结果的时候，她心里的防线还是一下子崩溃了。
这是她不能承受的结果。
顾淮渊听出她的害怕，心里更加地着急，却也只能安慰：“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过去找你。”
“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坚定，可事实上，他一路上手都在抖。
等他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楚清意手里拿着检查结果，一个人蹲在角落的样子。
那种油然而生的无助把她整个人包围着。
他不由得想到，当初女儿生病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状况？或者，比现在的状况还要糟糕？
顾淮渊一直以来，也只是心疼女儿生病，却从来没有想象过，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楚清意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多少。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他眼瞎心盲。他不免自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楚清意如果是他所认为的那种女人，又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应该以女儿拿捏着他的呀？
可她非但没有，反而躲得他远远地。
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楚……”他张了张口，想要喊她的名字，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喊不出来似的。
楚清意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顾淮渊的眼神满是迷茫。
“你，你来了。”她想要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黑，两腿一软。
顾淮渊心头一慌，冲了过去，一把把人搂在怀里。
“你怎么样？”他的声音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张。
楚清意缓过劲来，试图从顾淮渊的怀里挣脱出来：“我，我没事，应该是刚才蹲得太久了！”
顾淮渊面色微沉，没有说话，却固执地没有松手。
楚清意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他还想要说，却在对上他的眼神后，明显地缩了缩。
“我，我真的没事。”
顾淮渊抿着唇，没有说话，随即把她扶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在确定坐好以后，没有什么异常才松开了手。
楚清意明显松了口气。
顾淮渊看在眼里，眼底的神色更加地复杂。
“检查得结果了？”顾淮渊开口，
楚清意这才回过神来，把手中的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顾淮渊仔细地看了一遍，面色越发地深沉。
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一些，程怀霖的肺部阴影的结果并不理想。
不过，在慌乱过后，他还是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你别太担心，我会让人去找最好的专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的话，让楚清意安心了不少。
“嗯。”
楚清意点了点头，却还是问道：“那现在的情况，要不要告诉奶奶？”
顾淮渊迟疑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知道奶奶那个人，她那么聪明，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她？”
楚清意自然明白，可是她还是有所顾虑。
“可现在的情况……”她欲言又止。
顾淮渊却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担心现在的结果会造成奶奶心理上的压力？”
楚清意果然点头。
顾淮渊叹了口气，说道：“你想多了。”
楚清意皱了皱眉。
“奶奶的心理素质可比我们强多了。”他耸了耸肩，并不是他不想瞒着程怀霖，只是他比谁都更清楚地知道，这事根本瞒不住。
虽然知道顾淮渊说的是事实，楚清意还是没有说话。
顾淮渊看出她的固执，心中暗暗叹息，却还是让了让步：“那我们就先不说，如果奶奶问起来的时候，也不用特意隐瞒。”
楚清意这才点了点头。
“你跟我一起回老宅吗？”顾淮渊看着她问道。
楚清意愣了愣，像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顾淮渊解释：“我想回去陪陪奶奶。”
虽然他有信心可以找到最好的专家治疗奶奶的身体，可是，世事无常，眼下没有什么比陪伴奶奶更重要的事。
楚清意是真的觉得意外，她知道顾淮渊是个孝顺的，但是他更是工作狂，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真的要放下手头的事情回去陪奶奶？
看到她眼神中的迟疑，顾淮渊以为她是不愿意过去，他的眼底不免掠过一丝失望，却还是轻咳了一声，故作无谓地说道：“其实你不用纠结，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就先过去。”
“到时候你闲了，多带一一回去看看奶奶。”
说着，他没有再看楚清意，转身就要离开。
楚清意皱了皱眉，突然喊道：“等一下。”
顾淮渊脚步顿了顿，他没有回头，只听见楚清意在他的身后叹了口气，说着：“你现在的情况，真的要放下工作回去陪奶奶？”
“公司的事，我会安排。”顾淮渊迟疑了一下，还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他像是在问楚清意，又像是在问自己：“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奶奶更重要吗？”
楚清意没有回答。
其实她心里有句话想问，如果公司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真的不会后悔吗。
话已经到了嘴边，最后还是逼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忍不住自嘲，这样的问题有必要问吗？
如果他真的是哪个会后悔的人，她当初怎么可能跟他纠缠那么久。
“我跟你一起回去。”她缓缓地开口。
顾淮渊猛地回头，眼神中带着惊喜。
楚清意却只当看不见，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在我心里，她也是我的奶奶，”
这一点，顾淮渊从来没有怀疑过，不过，楚清意能够愿意去陪程怀霖，他还是忍不住真心地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