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渊神色有一瞬间的动容,随即很快冷静下来,和语气颤抖的许清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今天没回家而已,偶尔联系不上不是很正常,你们为什么觉得是出事了?”
许清越没察觉到他的疏离,声音都要哽咽了似的讲述了昨天遇到的事情,然后又告诉他:“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今天林安就约她出去了,说好中午要回来吃饭的,结果现在又说不回来了。”
都怪许清越收到消息的时候没有多想,不然他们就能早点察觉到不对劲了。
顾淮渊不由得想到那天在公寓楼下,自己警告楚清意那些人都不是好对付的,如果她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很有可能受到报复。
现在楚清意失踪,再加上刚刚许清越说的昨天的事情,应该就是因为那些人警告不成,实在太害怕楚清意找出证据,所以真的对她下手了。
看着许清越哭成这样,顾淮渊头都疼了:“大雨天的你让我上哪里找人去?”
许清越哭得更伤心了,气得连手都在抖。
“在我们家公司,姐姐走的时候说是去了公司,但是爸爸联系不上之后就去找她了,结果被人拦在了外面,公司里完全变了天!”
不能报警,怕林安到时候发现已经惊动了警察狗急跳墙,伤到了楚清意就不好了,而林安已经嚣张到了完全不把许家放在眼里了,但说不定还会忌惮顾淮渊。
顾淮渊沉眸:“走。”
两人刚走,宋悦心中有了数,转身就要上楼,却迎面碰上了刚从电梯里下来的姜苑苑。
顾淮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姜苑苑收回了目光,质问宋悦道:“淮渊去干什么了?怎么你们没有人来通知我?”
一直以来她都仗着未来老板娘的身份命令这些顾氏的下属,颐指气使,只对在顾淮渊身边当总裁特助的崔风致客气一些。
这段时间在顾氏一直都用身份压人,要求顾淮渊身边的人随时告知他本人的动向。
宋悦扬起职业性假笑:“听说是许家的小儿子来找顾总有些急事,所以来不及知会姜小姐。”
姜苑苑神色一僵。
傍晚七点。
偌大的会客厅已经关上了窗户,然而只有几度的天气里,关了空调又开着冷风,几乎要冷到人的骨子里去。
楚清意蜷缩在沙发里,无意识地护住了小腹,接连几日的疲惫在冷风中引起了低烧,她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林安让人看着她,楚清意试着闯了几次都被人拦了回来,甚至被推搡了一下,险些碰到肚子,她这才打消了硬闯出去的打算,心里因为林安说要对许氏动手而焦急。
那两个保镖换着班,时不时会从这里路过,站在那扇透明的窗前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多次一无所获之后他们也就不管了,站在外面守着。
楚清意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被困了多长时间,尽管满是忧心,意识也没办法支撑住她的清醒。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楚清意强撑着直起身来,以为是林安来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一怔,连忙够着手把旁边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包扯到面前,将包翻到底面,拿出了那把小小的美工刀握在手里后就把包踢回了原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她前天在医院被抢劫之后放在包里最隐蔽的夹层里的东西,虽然小巧但是刀锋锐利,多少能够给她一些安全感。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楚清意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以免在临安面前一点底气都没有。
保镖推开了门。
林安换了一身得体的西装,还打了发蜡,看起来像个完美的成功人士,可惜满脸的焦躁出卖了他。
楚清意的难搞超乎了他的预料。
断水断粮,甚至一刻不断地开着冷风,楚清意衣着单薄,还能在这大冷天的咬死了牙不开口。
他进了门,瞧见楚清意已经冻得青白的脸,忽然夸张地笑了起来:“哟,这不是楚小姐吗,怎么冻成这个样子了,林叔叔看着可是觉得替你爸爸觉得心疼了!”
楚清意冷哼一声。
“来看我死了没有是吗?林安,你最好祈祷能一下子整垮许家,不然迎接你的就会是牢狱之灾和许家的报复。”
这些话以前说林安一定会有所顾忌,然而今天却因为他自觉已经把一切都捏在手里了,无论是楚清意还是许桢都已经构不成威胁,无所畏惧。
大门开着,两个保镖就守在外面,还有加班的员工来来往往,然而谁都不敢把目光往这边看过来。
他收敛了笑,眉目间的阴沉一瞬间和抢劫楚清意的那个人竟意外相像,连狠意都是如出一辙。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揽了揽袖子:
“楚小姐别白费功夫了,出不去的。许家人救不了你的,你若是不怕受苦那就继续沉默,反正短时间的低温和断水断粮死不了人,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还没等到楚清意回应,门口忽然响起两声惨叫,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出现。
“徐家人救不了,那我呢?”
顾淮渊悠悠然到了门口,身后是怒火冲天的许清越,正用不知从哪儿撬下来的灭火器把轮值的保镖开了瓢。
林安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完全没想到已经把楚清意的手机收走了,顾淮渊还能到这里来。
顾淮渊的目光都懒得落在林安身上,越过了长桌,看见了脸色青白的楚清意,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一股暴戾,悄悄爬上了心头。
他冷眼以待:“楚清意,你不是说自己能处理吗?被抢劫警告,被非法监禁,真是风光得很。”
身后的许清越被他这冷冰冰的话说得脖颈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临门一脚忽然想起顾淮渊是救了楚清意的人,生生将自己的骂声憋了回去。
楚清意恍然抬头,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指紧紧地攥着,握着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见顾淮渊的话,神色依旧是恍惚的。
会客厅里的灯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只剩一盏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借着那灯光,顾淮渊忽然瞧见了她手心里一抹殷红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地藏进了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