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霖是真的气病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淮渊居然没有探望她，反倒是楚清意带着女儿出现在她的病房。
看到程怀霖躺在病床上，楚清意一下子红了眼眶。
“哭什么，我老太婆还没死呢！”程怀霖故意板着脸。
楚清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一一已经抢先说道：“奶奶肯定会长命百岁，才不会死。”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程怀霖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她起身想要抱孩子，只是一动弹，就是一阵的咳嗽。
楚一一赶紧上前，伸着小手要给她顺气，楚清意见状，干脆把楚一一抱到了程怀霖的身边。楚一一自然不怕生，乖巧地看着程怀霖，一边轻轻地给她拍着后背，一边安慰着：“奶奶你不要着急，着急对身体不好。”
程怀霖的心都化了。
只是听到楚一一的称呼，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可不能叫我奶奶。”
“为什么？”楚一一不解。
程怀霖笑着抱住小人儿，说道：“因为我是你爸爸妈妈的奶奶啊，你要叫我太奶奶。”
楚一一一下子没有了声音。
“怎么了？”程怀霖感受到小人儿的异样，连忙问道。
楚一一抬头看着她，说道：“我没有爸爸。”
程怀霖的身体不由得一震。
楚清意也僵了僵，她没有想到楚一一会突然这么说，她有些尴尬地想要解释：“奶奶，对不起，我没有告诉过她……”
她想说，是自己没有告诉楚一一爸爸的事情，可是楚一一却抢说道：“太奶奶，不怪妈妈，是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
程怀霖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就下来了。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她紧紧地搂着楚一一，心里对顾淮渊的怨怪就更甚了。
楚清意担心她的身体，连忙说道：“奶奶，你别这样，其实一一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她没有撒谎，一一发病的时候，情况并不好，这也是她们着急想要给她换骨髓的原因。不过她到底争气，这两天治疗后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
程怀霖听到这话，虽说暂时放下了心，可是还是说道：“你们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让他不管孩子的。”
没想到，听到她的话，楚清意还没来得及开口，楚一一已经抢先说道：“太奶奶，你要是真心心疼我，就不要再找他。”
“一一，不许这么说话。”楚清意担心她气到老太太。
楚一一却固执地看着她，不肯退让：“我说了，我不要他的救我，就算我生病死掉，也不要。”
她是真的被顾淮渊伤了心。
既然他都不承认她是他的女儿，那她的生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楚清意看着女儿倔强的模样，是既心疼又无奈。
“一一，听话。”她半晌，也只是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程怀霖看在眼里，对孩子的心疼更甚，她连忙对楚清意说道：“清意，别怪孩子。”
楚清意垂下眸，眼底有几分湿。
她知道，孩子没有错，只是，她不想孩子参与到他们大人之间的恩怨。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程怀霖挥了挥手，“一一告诉太奶奶，你喜欢什么？太奶奶这就让人去买。”
楚一一看着程怀霖财大气粗的样子，先是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
程怀霖不明所以，“怎么了？难道你不相信。”
说着就要叫人进来，楚清意连忙阻止：“奶奶，你别激动，一一她不是不信，只是太开心了。”
“真的吗？”程怀霖这才停了想要下床的念头。
“太奶奶，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是美梦成真了一样，所以才忍不住笑呢！”楚一一说的认真，“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哆啦A梦，可以给我所有想要的，太奶奶现在是不是就是我的哆啦A梦？”
说着，她又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
程怀霖被哄得开心，一个劲地叫好。
顾淮渊来的时候，病房里一片欢声笑语，他神色一怔，顿下了脚步。
一旁的姜宛宛见状，面色一沉，不过她很快低头掩去眼中的恨意，再抬头时已经是满目的哀伤。
“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她低声开口。
顾淮渊不赞同地看向她：“不是说好一起来看奶奶？”
姜宛宛苦笑着无奈道：“可是我想奶奶应该不会希望看到我。”
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病房里。
顾淮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他知道姜宛宛说的是事实，如果现在他带着姜宛宛进去，程怀霖肯定会生气。只是，他为难地看了看姜宛宛，迟疑地说道：“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奶奶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正是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我不想……”
姜宛宛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故作无谓地说道：“所以我不想让她生气，毕竟，奶奶现在可是病人。”
她这么一说，顾淮渊心中的愧疚更甚。
“你进去吧！”姜宛宛推了推顾淮渊。
他迟疑了一下，却又突然抓住了姜宛宛的手，说道：“上次你不是说这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我们去尝尝。”
“淮渊？”姜宛宛错愕地看向他。
他却无谓地耸了耸肩，笑道：“你也说了奶奶是病人，不能生气。我想我现在进去呢话，她应该也不会高兴。”
“可是……”姜宛宛一脸为难。
顾淮渊却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走吧！”
他牵着姜宛宛离开，并没有发现，病房里的小人儿视线里的落寞。
“一一，在看什么？”程怀霖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愣着神，下意识地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楚清意的角度是看到顾淮渊的背影的，只是他没有进来，想来是不想彼此尴尬。
只是，她不免担心地看向楚一一。
楚一一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害怕看到医生叔叔而已！太奶奶，你快点好起来了吧！医生叔叔的针太可怕了！”
她故意夸大其词，逗得程怀霖“哈哈”大笑。
不过，程怀霖并没有让她们久留，“清意啊，我看一一也该回去休息了，我也累了，你们早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