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内窃窃私语，下一瞬，拍卖师轻轻扬手，整个会场的灯光骤然熄灭，却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亮起照明的小灯。
楚清意眼前一片黑暗，却只是刹那。
会场内不知什么时候早早布好了投影技术，罩着“深海之心”的玻璃原来并非常物，将它方才在灯光下映照的光芒留了影，在一片惊叹声中布满了整个会场。
幽蓝色的光芒盈盈闪着光，是人力无法复刻的绚烂，仿佛一瞬间置身于北欧横亘整片天际的极光中，在场所有人在同一时候能感受到的只有震撼。
见这些富豪们脸上毫不掩饰的惊叹，拍卖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个办法果然不错，这样用光芒投影在现场后，就算没有感受到它的美的人也抗拒不了。
“底价五千万，开始竞拍。”
一楼瞬间陷入了一片狂热之中，一时间竞拍抬价的声音络绎不绝。
然而二楼及其以上的真正的大佬们还一片寂静，拍卖师心知肚明。
一楼的叫价在他们眼里只是预热，等到一楼的竞拍者叫价到了上限之后，才是真正的竞拍的开始。
程怀霖望着满室从窗外照进来的蓝色光影，目光中带了惊艳：
“难怪这次声势浩大，我早早便听说了孟家的老夫人前些日子来了，原来也是为了‘深海之心’。”
楚清意面带惊讶。
“孟家的老夫人？那今天在场的这些人家里基本没有能和孟家抢东西的，也算是势在必得了吧？”
顾家如今风头正盛，在国内已经能和孟家留下的产业平分秋色，但除却顾家，其他几家多少失了几分魄力，谁也不敢和孟家对上。
楚清意觉得“深海之心”应该是非孟家莫属了。
然而程怀霖却摇了摇头，耐心地教她。
“这事算是秘密，所以你应当还不知道。‘深海之心’原来是孟家的掌权人送给孟家老夫人的东西，后来不知道怎么弄丢了。找了这许多年终于在拍卖会上露面了，孟老夫人该是听到了风声才兴师动众地回国。只是聂家一向谨慎，不可能不知道这东西是她的，却仍然用于拍卖，今天这场拍卖更像是借此结交新贵，由此……”
她目光中带着深意，没有将话说尽，看向了楚清意。
楚清意了然：“是为了给他们家要回国发展的小辈铺路吗？”
程怀霖满意地笑了起来。
聂家虽然没有深厚的底蕴，然而却是公认的交际花企业，各个都是出了名的好人缘。
中间的抽成给了聂家，她们自己的东西还要自己花钱买回来，孟家没这么蠢，只能是用这些钱去投石问路。
这样大方的手笔，看来孟家这些年在国外并没有没落。
她们说话的空档，一楼的人已经后继无力，二楼以上不紧不慢开始叫价。
除了和孟家有合作的聂家，还有在此之前孟家隐晦地打过招呼的程怀霖和其他几家，在场的人没人知道“深海之心”的来处，因此叫价毫不手软。
聂家的家主在顶楼坐着，他听着下面越来越高的报价，忍不住高高地扬起了嘴角。
孟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他拍卖“深海之心”的事情，最后卖出去的抽成非常大方地给了他百分之五。
知道了真相，楚清意了然，程怀霖原先看到的时候其实是势在必得的。
只是在听到了是“深海之心”后便偃旗息鼓，看着那些人一无所知地继续竞价。
不过片刻，最新的竞拍价已经提到了一亿五千万，在场只有两个人还在继续竞拍，其他人早已被这超过了这东西价值的价格惊得瞠目结舌，败下阵来。
楚清意往外一看，心中沉思。
四楼的第一间包间一直在跟价，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孟家。
然而另一个不知道是孟家的竞拍者也在四楼，稍微有些迟疑，但已经这么高的价还在跟。
会是谁家呢？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孟家竞拍的人终于觉得有些烦了，没再一千万一千万的敲铃往上跟，打开了每间包间里准备的扩音器，声音里显而易见的不爽，嚣张道：
“我出两亿，你还有余钱跟吗？”
少年轻狂而傲气的声音回响在整个会场中。
包间里，男人脸色不太好看。
一袭白色长裙的姜苑苑满脸委屈，很是可怜：“淮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啊……”
从“深海之心”出现的那一秒，她的目光就移不开了，和顾淮渊撒娇说自己喜欢，顾淮渊便打算给她拍下来。
本以顾家的财力可以轻松地拿下，这个人却中途冒出来截和。
顾淮渊沉声，开了扩音器：“两亿一千万。”
楚清意斟茶的动作一顿，这声音……是顾淮渊。
那少年不慌不忙，声音隐隐带着笑意：“两亿五千万。”
价格已经超过了物品本身价格的一倍有余，就算是真心想要拍下它的人也止步不前。
这些竞拍者大多有自己的公司和家族，买这些东西只是个人兴趣。
他们手上能够自己支配的流动资金有限，一旦价格超出，长脑子的人不可能真的挪用公司的钱来拍。
他出价并不是慢慢抬，而是直接垄断。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这个价格不划算，没有再开口。
拍卖师惊讶于这个价格，但很快将失态掩去，开始了最后一次的定价。
孟家今天来拍下“深海之心”的是孙辈的孟照瑾，孟老夫人坐在顶楼看着，他必须得把“深海之心”带回去才能交差。
就在孟照瑾漫不禁心地想着还好没有不长脑子地来捣乱时，会场内忽然响起一阵有些尖利的女声。
“我出两亿八千万！”
顾淮渊第一时间猛地关了开关，难得地对姜苑苑发了火：“你干什么！”
望着会场中央即将被拍走的“深海之心”，姜苑苑忽然脑子空了一瞬，起身就叫了价，直到被顾淮渊怒声呵斥才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她脸上一片煞白：“不是……我没有想叫价的……”
然而拍卖从来没有叫价后撤回的规矩，这次的叫价远远超出了宝石本身的价值，会场内一片哗然。
听出了是姜苑苑的声音，楚清意震惊地看向程怀霖，简直觉得姜苑苑疯了：
“奶奶，这价格比你藏品室里大部分物件还要高吧。”
程怀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