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比脚程快,司柠回府快半个时辰了,白砚齐才赶到。
“我乃白家大房二少爷白砚齐,前来见司夫人,烦请通报。”
白砚齐还算聪明,想着先试探一下,能要到银钱最好了。
凑巧今夜值班的护卫知道司夫人接济娘家之事,往常送银子都是差他去,见白砚齐身上染了血,面色大惊,趁没人瞧见,赶忙将白砚齐带到侧门石墩子上坐着。
“二爷这是被人打了?”他拿出帕子为白砚齐擦拭血迹,“二爷稍等片刻,我马上去通知夫人。”
司柠在另一头看了个真切,唇角扬起,“我现在去见司夫人,你去找司太傅,将事情透露出去。”
月凝点头,跑去办事。
司柠盯着月凝的背影好一会,才赶去见司夫人。
护卫匆匆跑来通知司夫人,司夫人更衣走出房间,正好跟走进来的司柠撞上面。
司夫人惊慌万分,又故作镇定。
“这么晚了,母亲要出去吗?”司柠审视过司夫人,疑惑不解。
司夫人拢了拢披风,“在屋子待久了,出来透透气。”
司柠现在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
司柠像是相信了她的解释,了然应声。
“你这么晚前来,是有事?”司夫人心里焦急,迫切想让司柠赶紧离开。
外头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砚齐冷不冷?
司柠看了看司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等人,欲言又止,“母亲可否让嬷嬷们退下?”
司夫人转头和李嬷嬷相视一眼,并没有要让她们离开的打算,“你有话直说就是。”
李嬷嬷跟随她多年,比司柠和司妙婷这两个女儿都值得信赖。
司柠犹豫片刻,缓缓开口,“我刚回来,看见二表哥在府门口,那样子像是被人给打了。”
司夫人惊诧不已,司柠看见了白砚齐?
那她……
刚要再多问两句,司太傅不悦之声传来,“谁被人打了?”
司夫人脸色霎时惨白,强颜欢笑,“没谁,老爷听错了。”她给司柠使眼色。
司柠领悟到了,点了点头。
司太傅沉着脸走进来,这是太傅府,她们觉得能瞒过他?
司太傅来了,司夫人自然不敢出去,只能示意司柠去看看,先将人安顿好。
司柠点头,默默退出院子,等到白砚齐被司太傅安排的人催赶离开,她才现身。
“表哥没事吧?”司柠上前搀扶白砚齐。
白砚齐猛地推开司柠,“滚~狼心狗肺的东西,用你们假惺惺。”
白砚齐现在跟个疯子一样四处攀咬,因为他确信司夫人不想管他们了。
他欠下赌债两天,司夫人未出面。现在他找到太傅府来,她竟让人将他赶出去。
司柠被推倒在地,月凝赶紧上前搀扶,“小姐!”
“我没事。”司柠站起身,歉意的表情,“表哥务恼,先回家去吧。”
“回家?我这个样子回什么家?让赌坊那些人抓我去喂狗吗?”白砚齐破罐子破摔一样,直接瘫坐在了太傅府不远处。
月凝拳头攥起来,想要教训白砚齐的心很重。
世子爷生怕小姐受一点伤害,这个狗东西不仅大骂小姐,还将小姐推倒在地。
司柠思索片刻,“不若表哥先去客栈住下,我将这事告知三哥,让三哥想办法解决。”
司明礼?
白砚齐轻嗤一笑,“司明礼还得靠司家养吧?有什么能力给我还赌债?倒是你,我的好表妹,马上要嫁世子爷了,聘礼很多吧?”
白家人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恨不能将司家的钱财变成他们的。
司柠眼底讥讽更深,表面不显露。
“表哥这就误会三哥了,三哥现在很有本事,是母亲的骄傲,绝对有能力还清表哥赌债。”
白砚齐表情凝固起来,司明礼是姑姑的骄傲?
姑姑的资本底气来源于嫁了个好丈夫,生了三个好儿子。
要是她的儿子是个纨绔,那她在京城还有什么脸面?
司柠藐视看着白砚齐,大恩如大仇,一直接济供养着,突然不供养了,就会滋生出无边的仇恨。
借白砚齐的手,将司明礼拉下深渊,这才是她的最终计划。
让人将白砚齐安顿在客栈,司柠带着金子去见司明礼。
自从上次司明礼被罚后,便一直在院子里养伤。
“三少爷别闹~”
司柠还未进房间,便听见女人的娇柔声,还有映衬在窗户上,两人玩乐的倒影。
司明礼不是个好东西,司柠早就知道了。
去年司明礼将院中丫鬟肚子搞大,被司太傅好一顿责罚。
还未娶正妻就有了私生子,这在京城是要沦为笑柄的。
司明礼死不足惜,只是可怜那个丫鬟了。
“大小姐稍等。”外院的丫鬟匆匆跑进去禀告。
一息功夫,房中的动静停了。等了一会,丫鬟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不像是太傅府的丫鬟,倒像是青|楼花魁。
“小姐进去吧。”
司柠收回视线走进去,“三哥!”
“你来做什么?”司明礼懒懒靠在榻上,有些厌恶司柠打扰他雅兴。
司柠并不想跟司明礼多言,双手奉上金子。
“二表哥欠下赌债求上门,母亲不敢出面,我又是一届女子,不方便去那种地方,思来想去,三哥和二表哥关系甚好,便由三哥去为二表哥偿还赌债。”
司明礼没成想是这样的事,他起身走过去,接过司柠递过来的荷包,打开一看,眸眼瞬间亮起。
“这么多黄金?都要还赌债?”
司明礼目前要靠家族供养,从没有过这么多金子。
看着金灿灿的黄金,他心里突然有些不平衡了。
他这个亲儿子都没有过这么多金子,却要拿这些金子去偿还一个侄子的赌债。
司柠点头,“三哥快拿去还赌债吧,人命关天。”
司明礼紧紧握着金子,“就没有别的方法能抵债?”
这么多金子拱手相送,他舍不得。
“欠债还钱,哪还有别的方法?”司柠疑惑道。
司明礼烦躁地挥挥手,“你知道什么,回去吧。”
司柠顿了顿,“母亲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金子,这金子是裴少傅私下给我的聘礼,便先拿去应急……”
“知道了。”
司明礼哪有空听她废话,他只知道这么多金子到手了,他可舍不得轻易送出去。
得想个办法,既能偿还清赌债,又能扣下这些金子。
司柠无奈住了口,叩首道别,走出院子,借助夜色笑得恣意。
只要司明礼和白砚齐拿着金子进了赌坊,赌坊里的人怎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不欠一屁股债,休想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