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蔡府也安排一个？你是说杨志么？可他不是被蔡京派来，监视你的行踪了么？”
秦陆摆了摆手道：“杨志兄弟自然不行，蔡京让他来监视我，却又让蔡云暗中跟随他，就说明蔡京对杨志并没有那么信任，这时候，若要让杨志再到蔡府暗查，只怕会打草惊蛇，更加引起蔡京的怀疑。”
林冲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若要派人做卧底，最好是不引人注目的，秦兄弟你说，什么人去合适？”
秦陆微微一笑：“若要不引人注目，不如选一个根本不会让人警惕的人。”
……
秋风渐凉，街头巷尾的人都换了夹棉的衣裳，可行走在路上，风嗖嗖过，还是吹得人两耳如刀割一般生疼。
“天呐，这北风真要吹死人了！”
“今年怎么冷得这样早，冬天咋个过吗？”
“可不是么，快走快走，回家喝点热茶暖暖！”
街巷上的人抱怨着，脚下的步子却不停歇，这样的天气，回家喝点儿热汤热茶，最能驱寒了！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刚出锅的热奶茶，又香又纯又暖和，只要五个铜钱一碗啊！”
“走过路过别错过，香甜醇厚，喝了浑身暖洋洋啊！”
街边墙根儿底下，一处避风的所在，一个老头儿，身边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拉着个板车，车上放着两个大木桶，上头盖子盖得严严实实。
叫卖声传进人耳朵里，勾得人心底痒痒的，却没有人停下脚步去买。
不敢停下。
只要一停，那呼呼的北风就会追上你来，直要把人耳朵削掉一般。
这时候，四五个身着破衣烂衫的乞儿也跑过来，手里捧着几块刚讨到的烧饼，躲在墙根儿地下猛啃。
那买奶茶的老头儿看他们可怜，便冲身边两个孩子道：“玉儿，小宝子，盛两碗奶茶给他们就着吧。”
“哎，好嘞爷爷！”
那被叫做玉儿的姑娘，脆生生的答应着，手脚麻利地盛了几碗热奶茶，再交给那叫小宝子的男孩，送到几个小乞儿手里。
这时候的奶茶，不过是煮好了的热奶兑了甘醇的红茶，在加上些许糖粒粒儿也就成了，喝起来确实是又香又甜又暖和，绝没有什么其他的添加剂。
那桶盖子一掀开，奶的香气便混着浓浓茶香，飘进了行路人的鼻子眼儿，可因怕开盖久了就凉了，那玉儿只迅速的盛出奶茶，便有把盖子盖上了。
但就是这么一会儿工夫，那馋虫便勾。引着路人忍不住停下脚，颠着小碎步儿跑到墙根儿这边。
“哎，老汉，给我来一碗。”
“我也来一碗，嘿，这墙根儿底下到底是避风，还不算冷。”
“真香，喝了身上也暖和过来！”
“再来一碗，再给我来一碗！”
小板车上瞬间围住了许多人，没过几天，墙根儿大爷的奶茶便香飘东京城了。
不光是行路人来喝一碗取暖，日子久了，竟开始有人想念这种味道，从家里提了小桶儿过来，说要多打些回家分着喝的！
老头儿带着两个孩子，却也忙不过来，后来定了规矩，每天下午只卖两桶，卖完了走人，上午休息。
这奶茶自然是好喝的，也是让人难忘的。
奶是每天上午从附近庄子上运来的新鲜牛奶，煮好之后，兑上上等红茶叶“六合茗”烹制而成的茶汤，再加上些许甜丝丝的糖，每碗只卖五个铜板，根本就是赔本儿赚吆喝！
毕竟那“六合茗”，可是平时一两价值五十两银子的高档红茶。
不过，老头儿和两个孩子却乐此不疲，每日下午照例卖奶茶，得空儿了，也跟来喝茶的客人扯上那么几句闲篇儿。
客人倒也都愿意跟老头儿闲聊，因为熟悉之后，就可以让老头儿卖个面子，第二天单独留些奶茶别急着卖，以防止自己来晚了买不上。
就这么着，日复一日。
终于在第七日的傍晚，老头儿卖完了最后一碗奶茶，也换来了最最有用的消息。
天色渐晚，路人们没了热奶茶的支撑，自然都行色匆匆，紧赶着回家。
这边厢，老头儿和两个孩子，也推着卖空了的两个大桶，往一处人家走去。
这间房原是老陈家的。
老陈跟陈岚儿，以及隔壁书生何生被送到史进庄上后，房子便空了下来。
老头儿再街边卖奶茶，正好距离老陈的旧房子不远，又跟路人打听了之后，便辗转着住进了这里。
……
彼时，房里已经有个人在等着了。
“主子，我们回来了！”
小宝子一见那人，便高兴起来。
微微的烛光晃着，那人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
秦陆知道，看小宝子这样，是得着消息了。
不错，小宝子正是秦家庄那个孩子，跟着管庄子的江枫一起生活，自幼父母双亡，却是个酷爱读书又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至于一旁的老头儿和玉儿，自然也是庄上的人。
想当初，秦陆自那恶霸曲池手下救出玉儿，玉儿儿跟他爷爷老牛，便一直心怀感激，想着要报答，正好，这之前在曲霸王庄上学到的煮茶手艺，关键时候竟真派上了用场。
此时，只见那小宝子满脸高兴，道：“主子，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几天，牛爷爷一直跟那蔡府的门子有来往，有时候那门子来买奶茶，牛爷爷还偷偷多给他盛一些，时日久了，他就不把我们当外人儿了！”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
“打听到了，那名叫蔡云的人，平日里不好金银，也不爱美酒，偏偏心里牵挂着一个宝贝！”
秦陆奇了：“哦？是什么宝贝？”
却见那小宝子“噗嗤”一声笑道：“主子绝对想不到，是一个姑娘！”
秦陆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古来英雄爱美人，没想到那蔡云竟然也逃不过这定理！
莫非要使一段儿美人计，才能让那蔡云心肝情愿为自己所用？
秦陆便又问：“可知是哪家的姑娘？”
小宝子点点头：“要么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呢，他蔡云喜欢的，就是蔡京的亲侄女儿——蔡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