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道歉就完了？我这鞋子可是绣匠们费了好些时日赶制的，今天才第一天穿，就被你踩脏了。”
美丽的人儿并未原谅秦陆，几句话便打断了他的遐思。
可美人终究是是美人，即便是生气，也是眉头微蹙，惹人怜爱的。
秦陆忙又道歉：“姑娘说的是，这鞋子一看便是珍贵之物，实在是在下唐突了，姑娘你说要赔多少，在下好歹折算了银两赔偿给你。”
“赔？”
那美人儿轻一挑眉，反倒笑了，似乎这赔偿之事，是个让人轻易玩笑的闲话。
美人儿将秦陆上下打量一番，方摆了摆手，“要你赔钱，恐怕也是难为你了，这样吧，本小姐正好肚子饿了，你请我吃顿饭，我就原谅你！”
还有这等好事？！
赔偿倒是小事，秦陆哪里想到，能有机会跟眼前的美女一同共进晚餐？
虽然刚在林冲家吃了不少酒菜，可只要有这个机会，再让他吃下一头牛都没问题！
只是……
秦陆思量片刻，还是理智战胜了原始冲动。
“姑娘，实在抱歉，在下今夜有急事要办，不如咱们约了明日，明日我请姑娘去这京中最好的酒楼，菜随姑娘点，怎么样？”
美人儿嘟了嘟嘴，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自己。
“不行，我现在饿了，又不是明天才饿，难道你要我饿着肚子等到明天不成？”
“这……”
这话显然有些无理取闹，难道自己不领她吃饭，她自己就不会吃了么？
可这些辩驳之词，秦陆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毕竟踩坏了人家的绣鞋，哪能要求人家就这么放自己走了？
况且这姑娘实在太美，让秦陆有些挪不开眼，因此，秦陆更不忍心驳她什么，再让她不高兴了。
二人就这么立在原地，陷入沉默。
秦陆正想着如何脱身，回头再好好赔罪，却不想那姑娘竟再次做出让步。
“你说你有急事，那办完这件急事，是不是就没别的事儿了？”
秦陆点头：“是，办完就没别的事儿了。”
那姑娘又笑：“那你要去干什么，我跟你同去，等你办完，你再请我吃饭！”
秦陆听了更懵，方又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一身月白色绉纱裙，上绣几朵银丝栀子花，略施粉黛，淡雅出尘，一支玉钗斜插云鬓，虽然性子有些霸道，可这一身打扮，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的装束。
“姑娘身边，怎么也没个丫鬟小厮跟着？这天都快黑了，你尚不知我要做什么事，便要跟我同去，岂不危险？”
姑娘却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都不怕，你还唠唠叨叨做什么？反正你踩脏了我的鞋，你若不答应请我吃饭，我就不让你走！”
“这……”
几句话搞得秦陆哑口无言，他也没工夫再做纠缠，没办法，只得答应下来。
“好吧，不过我去办的事儿，有点危险，你得在门口等我，完事儿之后我就请你吃饭，怎么样？”
“一言为定！”
姑娘听他答应，再次露出笑意。
二人一道行走，来至太师府附近，秦陆方道：“我在太尉高俅手下办事，他要我来拜见太师，顺便办点事，你就在这儿等我，怎么样？”
来到这里，那姑娘竟不纠缠，只点头答应：“你快去吧，速去速回。”
此时，秦陆已然察觉出，这姑娘绝非寻常，可因蔡京这边的事儿更加迫切，故而他也懒得多想，见姑娘答应了，便只身往太师府去。
当然，在进门之前，他从兜里拿出两片小胡子，给自己的样貌做了些许改变。
距《水浒》中载，那生辰纲被劫后，随队的老都管已经给梁中书报告了此事，而梁中书彼时正在蔡太师府上，因此，秦陆此番会见蔡京，很有可能遇上当时随队的老都管，亦或是其他队中随从。
彼时吴用用计，让众人都扮作贩枣子的客商，秦陆自然也在其中，因此，倘若此番不做装扮，便贸然入府，被“老熟人”瞧见，岂不是个危机？
因此，秦陆稍微变化了点儿样貌，方才进入太师府。
守卫听说对方是高俅派来的人，也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彼时，蔡京早用过晚膳，正和梁中书在侧间喝茶闲谈，乏乏然有些困意。
听了通报，梁中书先道：“是高太尉的人？怎么这早晚过来？”
守卫的回：“说是为了太师生辰而来，因备了一份大礼，想在生辰之前给太师一个惊喜。”
蔡京听了，面上并未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捋着胡须思量片刻。
“既是如此，怎好让人久等？就请进来吧。”
那守卫得了令，自出去请人。
这边厢，梁中书便要起身：“既是太尉派人来，小婿就先退下了。”
蔡京却道：“你不必走，只在旁听听也无妨。”
“是。”梁中书听罢，点头应了，也未在多话。
这梁中书本名梁世杰，自幼读书，对经史了解颇深，倒也是个有才之人，因此受蔡京赏识，做了他的乘龙快婿，又靠蔡京提携了许多功名在身。
初次之外，这梁世杰也颇通官场那套把戏，察言观色最是拿手。
此番，高俅给他老丈人送礼，这梁中书便在心里暗想：
这高俅跟我岳父的官位相差不大，在朝廷中，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送礼自然要选在生辰当日，众人都来庆贺之时，拿出手方才显得不凡，那时候定然又有许多人吹捧赞赏，他二人岂不都面上有光？怎么如今竟选了入夜时分，悄没声地让人送来？莫不是什么异域美人，或是极特殊的物件？
正因这样想，梁中书方想先行告退，以防那送来的东西过于特别，他老丈人在自己这个女婿面前，不好意思接受。
谁知这蔡京竟不防备这些，只要他留下一同“欣赏”。
正思量间，外头守卫引了秦陆进来。
秦陆先施一礼，恭敬拜了，又自报了家门，只站在原地不再放声。
蔡京见他两手空空，自是疑惑，又不好急问，只看向一旁的梁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