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并未待太久,只在用过午饭后,便找了个借口匆匆告别。
众人各做各的事儿去,倒是林冲拉过秦陆,问他:“秦兄弟作何打算,这番可别瞒我。”
秦陆自然不打算瞒他。
方才在屋里谈话,林冲便在旁听着,一言不发,可心细如他,自然早听明白秦陆话里有话。
秦陆也不瞒他,只拉他倒无人处,预备将自己的心思讲明。
一回头,却见一个魁梧汉子跟将过来。
“有什么事儿要说,可不要再瞒着洒家。”
来者正是鲁智深,这人急性子,果然耐不住多久便来问了。
“你来的正好。”
秦陆因笑,便拉了他一道,兄弟三个将话细细挑明。
林冲听罢,自是有些惊讶,遂压低了声音问:
“秦兄弟是说,他史进跟那少华山有联系?这事儿科准确么?”
秦陆点点头,却并未表现的太过肯定,只道:“十有八九是准确的。而据我了解,那少华山上三位头领,虽然打家劫舍,行的却都说劫富济贫的义事,因此我自是不愿与他们硬碰硬,所以方才故意跟史进透露口风,想来以他仗义为人,应该会将此事传给少华山上知道。”
林冲听罢,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因道:“只是此事却不算稳妥,秦兄弟的打算,总不会只是让史进传话这么简单吧,这不是要碰运气么?”
“知我者林兄也。”
秦陆微微一笑,看着林冲道:“此事非比寻常,确实需要跟少华山上几位好汉多做一番交涉,我打算……”
却说秦陆拉过林冲,只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讲明,直听得林冲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又说:“秦兄弟,说起来你我都是官家的人,你是将军身份,自然特殊,我虽谋不得什么官位,却也大小是个教头。那你这番安排,可就一人方便行事了。”
话毕,林冲便于秦陆不约而同的望向鲁智深。
鲁智深自是大笑:“果然弟兄想着我呢,这样跑腿的苦差,非得洒家走一趟才是了。”
秦陆又故意开他玩笑:“哪里算是苦差?让你去史进庄上耍些时日,可不是再好不过的营生了?”
鲁智深也点头:“史兄弟讲义气,庄上的酒菜又好,我恨不得天天住在那里才好!”
话毕,兄弟三人有说有笑往酒楼回去。
且不说秦陆这边究竟打算如何,直说那史进拜别之后,便马不停蹄往庄子上赶去,心内也不断盘算着秦陆说的话。
虽是初次相见,可这秦陆的为人行事,他也多少有所耳闻。
光是王进、老陈家的口述,史进便觉得此人当真可靠,不似寻常勇士,而是个脑筋清醒能成大事的人。
如此这般,快马行走了许久,史进猛地高喊一声。
“吁——”
又一拍脑门,叹道,“我这脑子,还有一桩事儿忘了办呢!”
原来,此番史进进城来,原本是听庄上人说,这东京城新开了一处兵器铺,请了个老手艺人做各样刀枪,打制的是坚固非凡,锋利无比。
史进本就好武,自然听得心动,又想庄上人会武艺的不少,可武器却都陈旧,何不去东京城逛上一逛,顺道一观那兵器样式?
若是做得趁手,也好定制一些运到庄子上去。
正好,那老陈家的女儿陈岚儿,因与书生感情日升,又在庄子附近谋了安定营生过活,便有打算长居,再择吉日成亲,而那书生何生虽然读圣贤书,却也知道女孩儿心思,遂拜托了史进进城时候,买几样好看的首饰玩意儿,给陈岚儿一个惊喜。
史进自是都答应了不提。
又想起之前因跟鲁智深结识,不如趁此机会再会一会。
就是这三样事情,兵器、首饰和旧友,引着史进往东京城中来。
刚刚进城,正是一派繁荣景象,史进东西张望,也觉得有趣人热闹,可打听了许多人,却都没人知道,哪里有新开的兵器铺,倒是首饰铺子一家接着一家,让人眼花缭乱。
这史进心中便想:
首饰什么的都是小巧,我且先买几样带上,也不妨事。
只是这都是女儿家的东西,我一个糙汉子,如何会挑选的好?莫要挑了不好的,白费银两倒是小事,再耽误了人家大喜姻缘。
正好,只见一个淡蓝色长裙的姑娘,在那首饰店门口徘徊。
史进便上前作了个揖,客气道:“这位姑娘,在下想帮朋友带几样首饰礼品,可奈何不懂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不知姑娘能否帮忙,给在下挑选几样合适的。”
那姑娘抬头打量,见来人穿戴虽不精致,却也知礼,便点点头答应。
“我在这儿等人,不便走太远,就近这家买可行么?”
史进自然答应:“姑娘方便就好。”
二人迈步进店,那姑娘却也细致,帮史进挑了一副精巧的翠珠滴玉耳坠,一对八宝白玉镯并一支鎏金攒珠蝴蝶簪,一番讨价还价,竟只用了三两银子。
史进一个糙汉,看着手中几样精致甚至有些华丽的首饰,惊喜不已,一叠声的称谢。
姑娘看他那副模样,也是抿着嘴偷笑。
还是一旁的店掌柜先开口道:“姑娘眼光好,又会过日子,这位壮士你可真是幸福啊。”
史进知道店家误会了,又怕姑娘不乐意,忙摆了摆手:“哎,休要浑说。”
那姑娘听了这话,却也是面色一红,往外头去。
片刻,听到身后有人唤,方羞赧的回过头去。
“都买完了。还要做什么?”
史进有些不好意思,跑上前来,问:“姑娘不是等人么,又往哪儿去?方才那店家不知情,浑说的,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姑娘瞅了瞅眼前这个汉子,面上又飞过一片红霞,只道:“我刚想起来,约了人要去前头酒楼,就不奉陪了。”
史进点点头,见天色快到中午,便想着先去找鲁智深回合,再让他领着自己去寻那兵器铺,因此一听到酒楼,便想起什么似的,问那姑娘:“正好我也要去一个酒楼,姑娘可听说过福客来?我今日初进城,还劳烦姑娘给指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