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摇了摇头，又道：“这个，我也不太敢确定，只是这名字熟悉。我确实认识两姐妹，名叫瑾儿和琏儿的，只是不知道她们是否姓蔡，还有，你方才说你要差的那个蔡云，喜欢的是姐姐瑾儿，是吧……”
看着史进的神色有些不对，秦陆只缓缓点头应着：“是。”
心里却暗自叹道：不是吧！这是什么表情！
没猜错的话，史进这表情分明是有些失落啊，难不成他跟那位瑾儿姑娘，有过什么……
秦陆不敢多想，可若史进认识的那位瑾儿，就是这位蔡瑾儿的话，他哪里还能那瑾儿做一颗棋子，去给那蔡云使美人计呢？
史进也挠了挠头，又道：“也不好说嘛，说不定只是重名儿，是吧？”
这话问的，显然是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可史进和秦陆都很清楚，这东京城里，能姓蔡这个姓氏，就八成是很厉害的人物了，那有人会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取名，再跟蔡京的侄女儿重名呢？
不过，秦陆也是抱有着一丝微薄的希望，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今晚你跟我走，咱们去老牛他们那里详细谈谈，这个……一切还没开始，都好说，好说。”
史进微笑着点点头，只是那笑容里，似乎带了几分苦涩。
二人并未将话挑明，但秦陆跟史进都知道，自己的心意，对方是再明白不过了。
……
灯烛摇曳，再次照在几人的脸上。
房里的气氛，却尴尬非常。
老牛、玉儿、小宝子三人，本以为成了件不错的事儿，那玉儿又曾有过再曲霸王庄上服侍的经验，虽然那分经验实在不堪回首，但好歹不会在蔡琏儿身边出什么差错。
三人本想着，待秦陆一声令下，老牛便带着玉儿，去找蔡琏儿欠“卖身契”，虽然肯定是舍不得自己孙女儿的，但老牛对秦陆充满着信任，也知道等这事儿一完毕，玉儿就会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身边。
况且，那琏儿姑娘虽然家世显赫，可看起来确实极好说话的，若能说得动他，说不定老牛也能跟进府里，做个看门老头儿什么的，而小宝子人也机灵，一同进去做个小厮，想来也没啥问题。毕竟那蔡卞府上，同样是家财万贯，买一个仆人和买三个仆人所用的银钱，对他们来说，都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可现在，老牛三人的对面，却是两个脸色有些难看的男人。
说他两个脸色难看，倒不如说是表情十分诡异，似笑非笑，似忧非忧，显然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是沉默的太久，太尴尬了，终于，秦陆先忍不住开了口。
“牛爷爷，你们说今天见到蔡琏儿了，她是个怎样的人，你详细给我说说。”
“哦，好。”
老牛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那姑娘性子很开朗，乍看上去，倒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直让人觉得是个活泼顽皮的，说话也爽快利落，即便是看上了玉儿，也没有强人所难，只好生跟我商议，还……”
“呃，我，我不是问这个。”
秦陆挠了挠头，打断他道，“我是说她的样貌，身高，长相，还有年龄。”
对待不确定的人，还是外貌最能唤起人的记忆。
可那老牛还未开口，一旁的小宝子倒先怪道：“主子，你是不是记错了，你说那叫蔡云的，喜欢的是蔡瑾儿啊，问着蔡琏儿的样貌干嘛，她俩又不是双生子，长得不一样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陆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孩子童言无忌，只无奈的看向老牛。
那老牛到底是个岁数大的，虽然只是个乡村大爷，好歹见识是比两个孩子多些，又见那秦陆旁边的男人，自进屋便一言不发，方才小宝子一句话，倒让他神色有些变化，老牛当即察觉出来当中的问题。
遂道：“你这孩子，主子问什么就答什么，别多话。”
小宝子从未见老牛这样说过自己，当时只是一愣，便意识到可能说错了话，虽还未想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错，却还是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
老牛这才道：“那姑娘约莫十六七的年纪，长得一双大眼睛，十分有神采，身上是件葱绿色绣金综裙，头上挽着个风流别致祥云髻……”
老牛细细复述着，秦陆便在一旁仔细听着，不觉嘀咕起来。
“老牛，听你描述这个人，我怎么也好像在哪儿见过来着？”
一旁的史进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你说你也见过？也许就是在你那间酒楼吧。”
“酒楼……”
秦陆低头思索着，脑海里骤然冒出一个人影儿来，紧接着，另一个身影也跟着进入脑海。
那是两个追逐着的姐妹，一个身穿葱绿色绣金综裙，那这个金镯儿在前头疯跑，后头跟着个淡蓝色压光棉缎裙的美人，追上前来。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们俩！”
秦陆的记忆骤然被唤醒，又道，“我却是在酒楼门口，遇上过这么两姐妹，当时两个姑娘，正在争抢一个环珠九转玲珑镯，那葱绿裙的姑娘撞到我，镯子还险些掉了，多亏我反应快，后来将镯子还给后头那位蓝裙姑娘了……
啊，现在细想想那蓝裙的姑娘却是温柔些，眉眼是着实是十分动人，只是这样向着，若那蓝裙姑娘就是蔡瑾儿的话，那她说不定真的已经有意中人了。”
“这如何说？！”
一旁的史进，表现出了少有的激动，见小宝子和玉儿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自己，又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秦陆却摸着下巴，思量道：“虽然只是短暂的碰面，但若我没猜错的话，那蓝裙姑娘的意中人，很有可能就跟那副环珠九转玲珑镯有关，换句话说，若能知道是谁送给她了那副镯子，就能大概猜到那蔡瑾儿喜欢谁了……诶？史进兄弟，我方才说，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蔡琏儿，你怎么就知道是在酒楼里的？”
史进一愣，登时脸上有些发红，许久才道：
“那个镯子，是我送给瑾儿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