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心头一慌，回头看，舒心的微笑方从面上显露出来。
那是吴用、晁盖等人，因杀敌有功，也受了皇帝的封赏，被请进这豪华宫殿的一隅，畅饮美酒……
是啊，还有他们在。
秦陆望着那些含笑的目光，心头骤然翻起一阵暖意。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平反行动过后，系统中的各项数值，应该都会或多或少有所增长，而眼前这些热血男儿，又有几人愿意加入他秦陆的阵营呢？
……
宫中的丝竹之声渐弱，酒席散去，秦陆引着吴用等人暂居福客来，而他自己，也在店中随意寻了个房间睡下。
这一夜，于伐一直带人守着军火库，寸步不离，然而直到次日清晨，却也无人再去踏足马府，毕竟此时的马府，早已被换上了将军府的牌匾。
秦陆并未大醉，因此早早起身，嘱咐了于伐几句后，又道：“在我两林、鲁二人寻到之前，你恐怕都要一直守在这里了，这事我派别人做，终究是不放心。”
那于伐本就是个实心汉子，自比武输给秦陆后，心中虽有不忿，却也时时听从他的话，又跟他学了不少真本事，渐渐了解了他的为人。再加之此间又得重用，于伐已然对秦陆的好感是渐渐加深，至少那些许不忿也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因此，秦陆一吩咐，他便立刻从命，无有不尊。
秦陆便也放心离开，径直往开封府去。
自己此前被关押的小屋附近，素儿早已带人寻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因此，想要知道林冲跟鲁智深的下落，无论如何都要那个粉蝶儿如实招来才行。
然而，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粉蝶儿疯了？！”
等到这个消息后，秦陆大惊失色。
一来是担忧林、鲁二人的下落，二来，却也是秦陆怎么都理解不了的——他曾跟粉蝶儿几次交涉，那粉蝶儿城府极深，反心又极强，因此即便被抓，秦陆都不觉得她会多么顺从，那样的人，不到临死之时恐怕是不会服软的。
可如今，怎么被抓来了半天，就疯了？
“藤大人可对她用了刑？”
秦陆虽这样问，心中却并不觉得，寻常的刑法能将这样一个人逼疯。
藤子安却摇了摇头：“并未用刑。她谋反证据确凿，即便一言不发也可定罪，况且关于谋反的案卷，她虽微回答什么，却也自愿画押认罪了，我一直扣着她，不过是为了帮将军你查那两人的下落罢了。”
“那怎么回疯了么……”
秦陆喃喃自语，心中犹是不解，有冲藤子安道，“大人，我想去牢里看看她。”
“自然可以。”
藤子安点头答允，又同他一起往地牢走去。
周遭的空气开始透出一股子腐败霉烂的味道，灰黑的墙体斑驳不看，氤氲着潮湿又带着酸腐的水汽。光线渐渐退去，让人心情沉重阴暗笼罩开来……
这是秦陆头一回踏足地牢，不禁对周遭的一切感到些许震惊。
他是有想过地牢的暗无天日，却没有料到此处是如此的破败不堪。
毕竟是东京城开封府地牢，即便不必给囚犯多么优越的供给，好歹也……
秦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面四下打量着，一面跟着藤子安和几个狱卒继续前行。
渐渐地，一阵沙哑的嘶吼声传来，不必藤子安多说，秦陆也知道，前面便是关押粉蝶儿的牢房了。
他多少能听出些粉蝶儿的声音，却未曾预料到，接下来他所见到的粉蝶儿，会是怎样一副可悲的样子。
她的身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囚衣，跪伏在铺着潮湿稻草的地上，头发散乱，不只是沾了什么脏东西的缘故，十分地油腻肮脏，几缕头发缠绕在一起，都结了块儿。手脚的铁链相互碰撞，偶然发出些叮当声，那些声响引逗些时而痴痴笑，时而有冲着牢笼外，“啊啊”地吼叫……
“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虽与粉蝶儿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从未见过这样一双失了光的眼睛，即便街边衣衫褴褛的乞儿，也没人会像她这样，完全丧失了生的气息。
现在的粉蝶儿，俨然已经成了一具活死尸。
秦陆有些迟疑的转向藤子安，再次发问：“藤大人休怪秦某多疑，你果真未曾对她用过什么酷刑么？”
藤子安轻轻摇头，又叹了口气。
“我明白秦将军的意思，她这副模样若说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连藤某自己都不信，可是昨日审问，我确实未曾对她用刑，毕竟是刚抓回来的，倒也不急着立即结案，况且晚间圣上还有庆功宴，我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疲惫嘛。”
秦陆点了点头，又恭敬的冲藤子安拱手。
“藤大人勿怪，因为事关两位失踪的弟兄，秦某一定要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些线索，还请大人将昨日之事顺序说给秦某听。”
“这也无妨，”
藤子安欣然答允，又继续道，“昨日大败反贼之后，我便命人将这粉蝶儿并她一众部下全部捉拿归案，因粉蝶儿是主谋，所以单独关在这里，我审问了片刻，她只有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话，彼时天色已晚，我便命人将她压送回牢，打算先去赴宴明日再审……”
秦陆因问：“大人曾说，她已经画押认罪了？”
藤子安又点头道：“却是如此，我当时正要命人将她关押，又想她既然都‘悉听尊便’了，可不是认罪么，便试着让她画押，没找到她竟满不在乎，看也不看便按了手印，我见有转机，便继续询问林冲等人的下落，她却仍是一个字也不肯说了，没办法，我洗好让人将她压送回牢房。”
“那她是什么时候疯的？”
“什么时候？”
藤子安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狱卒。
那狱卒忙道：“回禀二位大人，这人昨晚押回来还好好的，一晚上也安生，就是今早突然疯的。”
“突然疯的？”
秦陆听了愈加不解，只冲那狱卒道：“当时情况如何，你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