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她可是送何翠花进局子的恶人，肖华还是能笑着喊她二嫂。
她不欲与肖华多交涉。
与赵莹告辞离开。
赵莹起身送人，去厨房唤了孔杰进屋。
听到肖华来意，孔杰搓了搓被晒得漆黑的脸庞，“肖华啊，你嫂子她哪会做饭，咱家都是我掌勺，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就行，你要是不嫌弃，我去你家忙活忙活也行。”
肖华嘴角抽'动，好在过来请人也不是他真实目的。
他笑着打哈哈，闲聊两句就把话题扯到了季禾身上。
“孔大哥，我二嫂她过来做什么？”
孔杰又搓脸，这一搓搓下来一手皮，“能来干啥，不是说咱们村要建厂子了么，过来问问我能不能帮忙。”
孔杰是村里有名的瓦工，砌墙铺地都不在话下。
肖华脑袋轰的一下，不敢相信的问，“你说咱们村要建厂子？”
孔杰瞥他一眼，心里琢磨肖家人缘可真次，这消息传的满天飞，他家人硬是不知道。
“嗯，这事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你家没人听说？”
有种被人鄙视嘲笑的了感觉，肖华蹙紧眉头，看过去时却只看见一张老实本分以及一双略带关心的眼。
可能是他想多了，他摇摇头，“我不知，这事是怎么回事？”
孔杰摆手，“我也不太知道，一天天上地就够累人的了，谁有功夫打听这些。”
肖华没再纠缠，又和孔杰闲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赵莹才从厨房钻进屋子。
“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问肖恒媳妇干啥来了。”
“你咋说的？”
“实话实说。”
“你怎么能实话实说，你不知道肖家已经分家了么？”
赵莹微恼，幽怨的看向孔杰。
孔杰站起身往外走，路过她时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就让他们知道，让他们后悔去吧。”
赵莹眼睛一亮，高兴的追上去，“孔杰，你真损。”
孔杰不置可否，回身牵住她的手，“小花呢？”
“去找熊娃玩去了。”
孔杰点头，“去吧，熊娃这个时候不好受。”
熊娃确实不好受，因为肖月又来找他了。
这次她直接来了季家，拎了一堆东西。
对着家里老太太和苗慧慧说话也算客气。
“老太太，苗婶，谢谢你们照顾熊娃这么长时间，这些东西你们收下吧。”
接过了谢意，孩子她就带走了。
老太太抿唇不语，这事她插不上手。
苗慧慧将东西推回去，“你是他亲妈，谢我们是应该的，但是吧，东西就算了，你要是有心就多给熊娃买点东西，等你走了，也能让熊娃有个念想。”
带走孩子？想都不要想，熊娃是她闺女的儿子。
肖月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她急了，也不再打哑谜。
“苗婶，我这次来就是想带走熊娃，我在省城那边安了家，那里什么东西都买好了，熊娃跟我回去，什么都是现成的。”
苗慧慧彻底冷了脸，刚要开口，就听到了自家闺女略带清冷的声音。
“想要带走熊娃？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点头就行。”
肖月眼睛闪亮，起身转向季禾的方向，笑着道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让我带熊娃走。”
季禾呵笑一声，“别高兴的太早，孩子是去是留还不一定呢。”
苗慧慧不满意的看向季禾，将人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闺女，你真想让熊娃跟她走啊？她能扔了熊娃一次，就能扔第二次。”
季禾诧异看向苗慧慧，“你也觉得熊娃会跟她走？”
苗慧慧的手使劲抓了一下季禾的胳膊，“肖月是熊娃亲妈，熊娃咋可能不想亲妈，肖月哄一哄，熊娃还能不选她？到什么时候，孩子还是跟亲妈亲。”
这话击中了季禾的心脏。
她的坚决产生了动摇，难道她会意错了？
熊娃昨日对她说的那些话难道只是因为他还怨恨肖月，等肖月哄好了熊娃，熊娃他是不是就会改变主意？
季禾心里闷得难受。
上一次让她这么纠结的时候还是前世她爸妈离婚时，问她跟哪个。
当时他们什么表情来着？
就是那种憋着一股劲看着对方，像两只斗鸡。
好像她选了一方，另一方就输惨了一样。
当她说选奶奶的时候，他们纷纷泄了一口气，那口气没被吐出来，而是全显现在了脸上。
他们好像都很爱她，又好像都不爱她。
她是个被丢弃的小孩。
想到这里，季禾不再犹豫。
“妈，不管熊娃选哪个，我永远是他的妈妈。”
没错，就算熊娃最后选了肖月，她也不会对熊娃放手。
她会时刻监督着肖月，一旦她做出什么伤害了熊娃的事情，她会立马带着熊娃回来。
当然，如果熊娃选择留下是最好的。
熊娃和小花手牵着手回来，另一只手拎着一只小小的桶，桶里面装满了蚯蚓。
他一进院就喊妈妈，季禾下意识答应，那边同时响起了肖月的回应声。
熊娃轻快的脚步一顿，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转身奔着季禾飞奔过去。
他举起手里的小桶，“妈妈，我挖了好多好多的蚯蚓，一会儿全喂给蛋蛋，让她吃了之后下多多的蛋。”
肖月踉跄一步，跌坐在凳子上。
她眼神受伤，含着泪看着熊娃。
熊娃余光扫见，小拳头攥了起来，却没有回头。
他记得，这个女人走的时候，他哭的比她惨多了。
她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已经打算不要她了啊！
季禾低着头，“熊娃，桶放下，你先带着小花进去洗洗脸，再换身衣服，瞅瞅，这上面全是泥点子。”
熊娃瞅了一眼衣服，嘻嘻的笑出声，“妈妈，我自己能洗干净，一会儿我就洗。”
季禾轻拍他的脑袋，“去吧。”
熊娃带着小花进了屋。
肖月不满的看向季禾。
但碍于熊娃，她只能把话憋着。
季禾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想知道，转身迈过去，“熊娃回来了，是去是留，等他出来了让他自己选。”
熊娃动作十分利索，换下脏衣服，带着小花洗了脸，然后拎着水盆进厨房，站在木凳子上趴在高高的水缸沿上舀了两瓢水倒进水盆里把衣服泡上了。
肖月再也不忍不住，“季禾，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照顾他？熊娃还那么小，你们怎么能让他自己洗衣服？他个子那么矮，你们怎么忍心让他去扒水缸，你们……”
“呵，今天刮了多大的风才能把这么好笑的笑话吹进我的耳朵里？你这么心疼他，当初为什么要扔下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