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眼神闪躲，“我，我是有苦衷的，我现在不是回来接他来了吗？”
季禾双臂环胸，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气息慵懒，“那他还要感谢你回来接他了？”
一句又一句的嘲讽让肖月招架不住，可她真的有自己的苦衷。
她后找的男人不喜欢熊娃，只允许她自己跟他走。
那个男人的条件太好了，能看上她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她不想错过。
她只是先把熊娃交给姥姥带一段时间，她会想办法哄好男人回来接熊娃。
那段时间她为了能回来接熊娃过去一起生活，她对那个男人嘘寒问暖，谄媚献身。
不知道求了多少次才求来的松口。
熊娃过去了就能入他家的户口，就能当城里人。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生不出孩子，熊娃将是他唯一的儿子，等他死了，家产全是熊娃的。
想到此，肖月的底气足了许多，“我为他做的事情你们也不知道，我说了你们也不懂不理解，我现在就要接熊娃走，你们到底让不让？”
季禾懒得搭理她，“你问我们没用，这事得问熊娃。”
她转头，对着熊娃招手，“熊娃，你过来，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妈妈要接你离开，你跟不跟他走？”
熊娃仰着脑袋还是问，“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季禾撸他的脑袋，“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啊！”
熊娃开心，嘴角上扬。
肖月急切地站起身走过去，一把将熊娃的身子掰向自己。
“熊娃，你看看我，我才是你妈妈啊。”
熊娃摇头，“你不要我了，姥姥说你不要我了，所以她才把我卖掉，你不是我妈妈。”
熊娃的话让肖月眼泪噼里啪啦掉，“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你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好好想想，我走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让你乖乖听话，等着我回来接你。”
熊娃呆呆的看向她，似在思考她的话。
好半天后他才道：“没有，你没说，你走之前把我推倒了，还让我别跟着你。”
肖月一愣，她没想到熊娃的记性能那么好，她以为……
“不是的，熊娃，你记错了，妈妈怎么会推你呢，熊娃，不管从前发生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长大了，应该知道咱们朝前看，你和妈妈走，妈妈带你去省城，让你上最好的学校，住最大房子，每天都吃好吃的，熊娃，你跟妈妈走好不好？”
熊娃的胳膊被捏的疼，他忍不住挣扎，等脱离肖月的钳制之后，他躲到了季禾的身后。
“我现在就住在最大的房子里，每天都吃好吃的，等我再长大一点，妈妈也会送我去最好的学校，不，就算不上学也没事，我会赚多多的粮食给妈妈吃。”
肖月震惊的看着熊娃，她当然知道熊娃说的妈妈不是她。
她心里慌乱，血缘的牵绊让她不再自信，她摇头，“熊娃，你不懂，省城的房子比这里大多了，那里是楼房，住着比这里舒服。
熊娃，我是你妈妈，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这里到底不是你的家，熊娃，你难道忘了吗？昨天还有人赶你回肖家呢！他们要是真的想你一直待在这里，怎么会说那话。”
“够了！你想带他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最好不要抹黑我的家人，我家人从来没有想让熊娃离开。”
肖月可以挑她季禾的错处，但绝对不许说她家人一句。
熊娃待在季家，那也是因为她。
肖月没权利指责。
“昨天我都听见了……”
“听见了难道就能是真的？倒是你不管不顾扔下熊娃是真的，肖月，不要把事情做的太难看，小心到最后，丢的是自己的脸。”
肖月抿唇，低下头，“熊娃，我刚才有些着急说错了话，妈妈的意思是，你是我生的，不能让别人养你对不对？
你知道养大一个孩子需要花多少钱吗？上学要花钱，吃饭要花钱，买衣服要花钱，养个孩子处处都要花钱，季禾不是你亲妈，她没有这个义务给你花钱。”
熊娃的眼睛瞪大，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是啊，养他长大要花好多好多的钱。
季禾感觉不好，她把熊娃拉到前面蹲下身郑重的看着他的眼睛。
“熊娃，养大一个孩子不会花很多钱的，就算真的花的很多妈妈也愿意给你花。”
熊娃抿唇不语，肖月在一旁继续劝：“熊娃，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亲生父母才能无条件对你好，给你花钱，你听话，跟妈走，妈把一切都给你。”
季禾的眼睫颤动两下，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没有，她的一切也不会全部给熊娃。
因为她在当熊娃妈妈之前，她更是自己。
她永远是自己的第一位。
难道，让熊娃跟着亲妈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抿抿唇：“我是你妈妈，她也是你妈妈，一个亲的，一个是干的，不管你选哪个，我相信对你都不会太差，
但你要记住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我永远是你妈妈永远是你能靠得住的靠山。”
熊娃已经能明白很多事情了。
他扑进季禾的怀里圈住她的脖子，“妈妈，妈妈……”
季禾回抱住他，“熊娃，你要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做出个决定。”
这样的境地她经历过，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但是这个时候，只有勇敢面对才能跨过去，躲是没有用的。
熊娃用衣袖擦掉自己的眼泪，又找出帕子给季禾擦眼泪。
“妈妈，我知道了。”
他转身看向肖月，“我跟你走。”
季禾一愣，她的心漏掉了一拍，慌忙去抓熊娃。
肖月却先一步将熊娃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乖儿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妈妈。”
熊娃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
他舍不得妈妈，舍不得离开季家。
可他留在这里只会是个拖累。
他不能拖累妈妈。
熊娃向着季禾冲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腿，一瞬又松开，转身就冲出了季家大门。
肖月擦脸，笑呵呵的道：“熊娃的东西就不用收拾了，等明天我去城里给他买新的。”
说着，她转身追了出去。
季禾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苗慧慧过来扶，季禾摆手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
苗慧慧心疼的掉眼泪，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划拉到一起拎起来全都扔到了院门外。
“呸，扔孩子的是她，想要孩子的也是她，什么东西！还有熊娃，白养他这么多天，小白眼狼，说走就走。”
“妈~不要再说了。”
熊娃是怕拖累她才选择离开的。
肖月说的那些话，他全听进去了。
他甚至不给她挽留的机会，他决心要走。
季禾起身失魂落魄的进了屋子，她的手插兜，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纸。
那是肖烨和胡杏签的保证书，以后绝对不会来讨要熊娃。
她以为这张纸今天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