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也不知道领导那边都说了啥,挑着一些自己觉得能说的全都说了。
这个在她眼里能说的范围也不过就是她去给粉条厂看砖,一不小心发现了化学武器,她害怕消息泄露就去了一趟省城。
胡厂长:“……就这么简单?”
季禾点头,“就这么简单。”
“你这丫头的运气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胡厂长嘟囔。
季禾当没听见。
胡厂长瞅着她又终结了一下,“运气好不好不知道,你这脑袋一定好用。”
脑子不好用,一个小小丫头怎么就一眼发现埋在地下的那些是化学武器?
要是换做普通小孩,说不定还以为那地下埋的是什么宝贝,手一欠就给挖了出来,小命都不保。
季禾闻之一笑,“嗨,这不是上学的时候学历史课,听老师讲先辈烈士事迹时太感动,私下底就做了一些功课,了解了一些当年小日子侵华做下的那些畜生事。
小日子可真损啊,祸害老百姓,往老百姓的猪圈里扔化学武器,猪吃了之后得病死,人吃了猪也得病死,就跟瘟疫似的,传播速度老快。
资料里还有一些化学武器图片,多瞅了几眼,这不就对上号了。
胡叔啊,当时我真的是吓坏了啊,你说我听说敌特都会换成皮潜伏在人民群众当中,我也不知道自己周围有没有什么敌特分子,要是真有的话,可怎么办,我这是一点消息都不敢泄露。”
她小脸惨兮兮,变相告诉胡厂长,她不是有意瞒着他的,别来找她算账。
胡厂长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推了推桌子上的茶,“你不容易,还好你处理得当,才能让老百姓免遭遇难,小禾,你是咱们老百姓的英雄。”
他是想升官调回省城,但还不至于靠抢孩子的功劳。
吃相太难看,就算调回去了也不得用。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太了解自己。
功利心有,虚荣心也有,但同样品德也在线。
否则也不会安稳坐在纺织厂厂长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
想要升可以靠业绩,可以走关系,但绝对不能靠抢功。
季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小人了。
但她这人就这样,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下意识会先用最坏最恶劣的想法思考对方。
防着一些总没错。
她摇摇头,“我算什么英雄,不过是做了所有华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胡厂长一愣,心底里泛起的那点丝丝不悦荡然无存。
一定是他想多了,这孩子这么实诚,怎么会在拿话敲打他。
“这是当然,是个有血性的人也不会放着那些化学武器不管。”
胡厂长很爱国,听到这话心血沸腾。
季禾淡定的捧起热乎乎的茶杯喝了一口,“胡叔,你这茶可真香,对了,我去省城也不知道给您带点啥,就买了两瓶当地的特产酒,到时候您拿回去尝尝味。
早知道您好这一口,我就给您带那边的茶叶回来好了。”
听到省城的特产酒,胡厂长来了精神,“小禾啊,你出趟门,还让你花钱给我买酒,多不好意思,这样,这钱叔给你报销。”
说着他就从兜里往外掏钱。
他已经三年没回省城,当初下放的时候走的匆忙,也没带上一瓶省城的酒过来,以至于他到了这边总想念那口味道。
那边倒也有亲戚,可离得太远,老久不联系,最多通通信件。
今年通信也通的少了。
这亲人啊,不总联系也就不亲了。
想到此胡厂长抬头打量季禾,这孩子的年岁和他家那些子侄差不多大。
可她瞅着就稳当,说话办事十分牢靠。
可惜啊,这孩子结婚了。
季禾喝了半杯茶,瞅着外面天黑了,“胡叔,天都要黑了,我这回来还没到家,家里父母不知道怎么担心呢,你看要不我先走?
设计图您也别担心,我回去就画,保证明天早上就交给你。”
胡厂长也不是周扒皮,他起了身拿衣服,“设计图不用这么着急,你明天画也一样,我也下班了,一起走吧。”
季禾起身,规规矩矩把椅子摆好,又把茶杯收拾好端出去交给刘秘书。
胡厂长招呼刘秘书一起走,刘秘书还有一些工作没弄完,就只有胡厂长和季禾一起下楼。
到了楼下,陈建白骑着自行车等在办公楼门口。
他这是听到季禾回来的消息故意过来堵人呢。
见到胡厂长打了招呼,这才对季禾笑,“季禾同.志,你出差回来了,这一路还顺利?”
季禾不喜欢这人,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子让她不舒服的气息。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笑客气道:“还行。”
陈建白瞅了一眼停在道边的车,“季禾同.志,你从省城回来一路辛苦了,不如我开车送你回去?”
季禾扯了一下嘴角,转头就问,“胡叔,你想变卦?”
这不明显从她要车呢吗?
陈建白开车送她回去,天这么黑,他怎么回县里?
还不得开车回来。
这车开回来了,她还想再开回去可就难了。
季禾也不等胡厂长回话,笑呵呵的从包里摸出车钥匙递过去。
“胡叔啊,变卦就变卦吧,长辈开口了,我小辈也不好不说什么。”
她这笑实在刺眼,像是无形的巴掌拍在了胡厂长的脸上。
胡厂长气的手都抖了,转头对着陈建白就是一顿训斥。
“你下班了不回家来这晃荡什么?怎么的,现在没活你太轻松,闲的是不是?用不用我调你去钢铁厂干几天?”
钢铁厂的活可不好干,他好好的车不开去什么钢铁厂。
陈建白摇头,有心解释他这不也是为了胡厂长有车坐么,要不然他犯得着已经到家听到信紧赶慢赶的赶过来?
陈建白心里憋屈,但又不敢吱声。
“哈哈哈,老胡,你可别开玩笑了,你养的左右手,咋舍得往我厂子送。”
身材矮小,到了他们钢铁厂别给干废了。
钢铁厂厂长于世初关上车门笑呵呵向胡厂长等人走过去。
陈建白感谢于厂长替他解围,殷勤叫人。
胡厂长微微拧了一下眉毛,建白最近是怎么了?
越来越浮躁,身上隐隐还有一种狗腿子味。
他把他带到身边可没教他这些。
“建白,这里没你啥事了,你先回去吧。”
陈建白脸色一白,喊了一声厂长。
胡厂长不搭理他,上前和于厂长握手。
于厂长笑呵呵的道:“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
人才可遇不可求,他得去好好瞅瞅,要真是个人才,他得挖两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