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盼娣最注重名声了,她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这话传出去,就算盼娣不坐牢名声也毁了。
张老太太气的眼泪都忘记流了,她跳起来想要揍季禾,被季庆民抓住了。
季庆民给她顺气,真有几分心疼老娘的孝顺儿子模样:“娘,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他偏头看向季庆国,“大哥,你就眼睁睁看着你闺女气咱娘?”
季禾冷笑,“有事冲我来,别牵扯我爸。
至于季盼娣说没说这话,你们去问季盼娣好了,或者直接问公安同。志?我想想哈,她要是没说这些话为啥会被抓呢?要是没说,公安同。志为什么不放人?”
七十年代搞男女关系那可不得了,轻则坐牢,重则判死刑。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没人敢再出声劝和。
张老太太内心也紧张了起来,可这件事打死她也不能承认这事,
“都是你诬陷她,一定是你诬陷她,季庆国,你聋了吗?
你闺女说瞎话你也不管管她,她这么诋毁她堂姐的名声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还不赶紧扇她嘴巴子让她闭嘴!”
苗慧慧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只要季庆国说句她不爱听的,她就一脚把他踹出去,让他回去和他老娘过吧!
季庆国未动,张老太太怒喊,“季庆国,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娘,就照我说的做!”
只要季庆国按照她说的做了,就算变相承认季禾说的全是假话。
季庆国瞅瞅季禾又瞅瞅老娘,“娘,季禾是我亲闺女,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再说,要不是你这么闹腾,这些磕碜事能闹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你对盼娣是真好还是假好。”
这话一出算是坐实了季盼娣的罪名,张老太太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大哥,这是咱娘,你怎么说话呢?”季庆民的脸都绿了,“娘,走,咱回家,他们见死不救,咱们自己想办法。”
张老太太被季庆民扶回了家。
张老太太对季禾,第二回合,季禾胜。
没热闹可看了,大家全都散开各回各家。
关上院门,季禾拍拍手进了屋。
苗慧慧给季禾沏了一缸红糖水,她压低了声音,“闺女,太解恨了,这些年,娘就没这么解恨过。”
这些年,她可没少受这死老太太的气。
她仗着是季庆国的亲娘,时不时就要跳出来恶心她。
像今天这样,她闺女几句话就顶的那老捏婆心肝肺疼,说不话来的时候根本没有。
她每次被气的理智全无,恨不得动手打她两巴掌。
到底孝字大过天,只要她动手,什么理都没了,所以只能忍着。
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过,要不是季庆国对她是真的好,她早就,早就……
哎,能早就什么。
她娘家回不去,还有两个孩子。
气的最狠的时候也就是关起门来揍一顿季庆国出出气,然后再狠狠地哭上一场。
哭完之后日子还得照旧过。
“快喝啊,妈多给你加了红糖,保管甜。”
季禾对上陶瓷缸里浓稠的红糖水敬谢不敏,喝了这碗她高低得胖两斤。
“妈,你喝吧,我不喜欢喝。”
红糖多精贵,又甜又好喝,哪会有人不喜欢喝。
她闺女都是为了她。
苗慧慧眼睛红了,手拍大腿,“哎呦,我闺女心疼我哟~”
她更不肯喝了,把搪瓷缸塞到季禾手里,“好闺女,娘不喝,红糖水补身子,你多喝点。”
季禾还想把搪瓷缸推回去,谁知苗慧慧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起了身就往自己屋里走。
“太晚了,娘熬不住了,睡觉去了,你听话,把糖水都喝了,嗷!”
季禾伸出无助的挽留之手,却只抓住一片空气。
她低头瞅瞅那糖水,瞅的直摇头。
打死她都不喝。
可到底这是她娘的一番心意,她不好辜负。
这个时代的红糖金贵,她也不好倒掉。
这时,门外走过一道高大身影。
是在屋里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媳妇回屋睡觉的肖恒。
季禾打了一个响指,端起搪瓷缸回了东屋。
她前脚进屋,后脚肖恒就跟了进来。
见季禾看自己,肖恒欲盖弥彰的解释,
“我刚才出去看看熊娃睡没睡,踹没踹被子。”
季禾关注点根本没在这上面,她把手里的搪瓷缸递过去。
她舔了舔嘴唇,“那个,妈给你沏的,你喝吧。”
她没说谎哦,确实是妈妈沏的水,但是她给的他。
肖恒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夫妇一体,他喝的等于她喝的,明天妈问起,她说她喝的,没毛病。
名叫感动的情绪在肖恒的眼底凝聚,
他耳朵好用,厨房里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
岳母让她把糖水全都喝掉,那是岳母心疼她。
可她不喝却留给了他。
他媳妇,他媳妇心疼他。
肖恒的面色缓慢变红,胸口处的跳动一下比一下剧烈。
他三步变一步,两步跨到季禾面前,接过那陶瓷缸仰头灌入口中。
?
只见他脸上的红转变成了紫红最后定格成了黑红。
这是红糖水吗?
这不是糖精聚会么!
比野。战时蛇血都难喝。
肖恒艰难咽下最后一口,他憋住一口气,
“我去洗杯子,你先睡。”
他不等季禾说话,人直奔厨房。
第二天,苗慧慧进厨房做早饭。
“咦?糖精袋子咋还打开了?”
她皱着眉把袋子封死,和装红糖的袋子一起塞进橱柜里。
*
肖恒包揽了去县里送货的事情。
季禾吃过早饭之后,端着一碗粉条去了大队长家。
大石文山一家正在吃早饭。
见到季禾进门,石文山媳妇杜鹃起身迎上来。
“季禾来了,快上炕坐,刚做好的早饭,一起吃点。”
炕桌上摆着两个二大碗,一个碗里装的是土豆汤,另一个碗里装的是玉米饼子。
可能没看住火,玉米饼子表面有些糊,瞅着干巴巴的没什么食欲。
今天早上,季禾家也吃的玉米饼子。
苗慧慧的贴饼子的手艺也不咋样,吃起来拉嗓子。
弄得季禾看到玉米饼子下意识摇头。
“不用了,在家吃过饭来的。”
其实这个年代真的穷的很,能在早饭的时候吃上玉米饼子的人家都很少。
石文山是因为当着大队长,有工资拿,这才能在早上的时候就吃上这么好的伙食。
别人家想都不要想。
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
大多数人家会做煮一些红薯汤,黑面菜饼或者是杂粮窝窝头。
每天又要干劳累的农活,壮劳力一顿一斤粮食也只能吃个半饱。
小麦全家一年分一二百斤,十天半个月喝一顿汤面条,一年半载不能吃一顿白面馍,只有逢年过节走亲戚才吃几顿可口的饭菜,
为了填饱肚子,很多人家的后院子多数都会选择种苞米土豆红薯,能填饱肚子就行。
城里回来的小姑娘吃不惯这玩意,也挺正常。
石文山放下筷子,“大侄女,你这么早过来有事?”
杜鹃去外屋地给季禾冲了一杯白糖水,又把石文山给她买的鸡蛋糕拿了出来。
热情的招呼季禾,“来,禾禾,喝点水,白糖冲的,甜着呢!还有这鸡蛋糕,你叔昨日去县里买的,可软了,吃点,吃点……”
季禾连忙起身,“杜鹃婶子,你别忙了,我来是为了给你们送这个,新漏的粉条配上热乎乎的鸡蛋酱,可香了,婶子和我叔一起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