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谛抬起微颤的手抚向她脸颊,江栎萤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生活再不能自理的人,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最佳的救治时间早已过去,她救不了他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颗颗泪珠砸在阿罗谛手背上,他慌张着手足无措,却仍是做不出半点回应,只能心疼地继续听着她自言自语地低喃着,“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治好你?……阿罗谛,我怎么办才能治好你……怎么就会落在他们手里了……”
阿罗谛红着眼深吸了口气,然后扬了扬嘴角强撑着在她手心中写道:别哭,不疼,已无憾。
字字句句间写尽了的宽慰,却还是抵不住它们终归是要化作一把把利刃剜向江栎萤。
她无助地望向了别处,却正好望见了院门前无声站着的沈辞厌,激愤充替了她的理智,她略带踉跄地起身朝他走去。
看着满是戾气朝自己走来的女孩,沈辞厌捏碎了拳头到底还是垂下了眼眸不敢看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解释,事到如今自己就算有再多的解释也都已经无济于事,何况相比起让她知道真相后内疚自责一辈子,倒不如就这样永远地怨恨着他吧,恨别人总会比恨自己好受些。
思衡间,江栎萤的簪子已经在他的脖间抵出了鲜红:“为什么要瞒着我,骗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的恩将仇报?”攥在手里的簪子微微在颤抖着,她咬紧了皓齿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满脸泪痕地继续逼问道,“你解释啊!沈辞厌!你为什么不说话?!”
“夫人!将军他”
一旁的袁及看着簪子阵阵发寒,就在他正准备脱口而出时却被沈辞厌一记横眼止住了,最后只能不甘愿地低下头合上了嘴。
“事实如此,我无话可说。”他轻轻低低地说道。
他顿了一会,又淡淡地道:“若能与他换命,我愿意。”
“换命?呵……换命……”心脏像是被生扣的难受,江栎萤松开了手中的簪子唇间含笑地退了退,下一秒脚下却再也支撑不起身子,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后仰了去。
“栎萤!”沈辞厌慌乱地接住了她,看着怀中脸如白纸般的人吓得连呼吸都变得滞重了起来,“快去传医官!!”
一时间院里乱成了一锅粥,阿罗谛震惊地望着她被抱着从自己面前掠过时裙摆上的那摊殷红,一个不详的预感在他的心中萌生而起,可纵使他再有千般万般的担忧,却也只能被屈囚在这具瘫残的身体里动弹不得。
一直到医官进屋两炷香后,才终于有仆人想起了他,两个仆人利落地将他从榻上挪到轮椅上,无视着他的示意将他推入了隔壁无人的房间里。
他愤怒地抬着颤抖的手指向江栎萤所在的房间,仆人却仿佛看不见般只朝他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腰就离开了。
受制于人下的愤怒还不如一个屁来得引人注目,阿罗谛认命地收起了棱角,一次次试图着用那双形同虚设的手去转动轮椅,不出意料的失败像个巨人般压迫着他,嘲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