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意欲何为啊?”
沈辞厌从腰间取了把匕首丢到他面前,神色自若朝陈教管挑了下颚,其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左辅看了看脚边的利刃,眼眸深邃地望向了他。
陈教管吓得直往他身边爬来,哭哭啼啼地就要去拉他的袍角:“沈将军,沈将军,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嘴角须臾轻浮,沈辞厌淡然道:“我不杀你。”
拉扯间,温左辅已经拿起来匕首,长叹一口气道:“与将军对对词。”
沈辞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吧。”
“陈教管因爱生恨,先是借职权之便伤及老夫孙女,再又殿前恼怒癫狂欲刺杀老夫不成,遂自食恶果,反被击杀。”
“好一痴情女子,怜其情深不寿。”沈辞厌面不改色地说道。
手起刀落,左辅满脸淡定地任人倒落在殿上,血腥味冲鼻而来,温黎傻傻地愣在了一旁,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祖父和那座上的沈辞厌,她从未想过要陈教管死的呀,这事不过是她们直接的小打小闹,何至于要闹出人命来?!
看着地上漫延开来的血,她抬起来颤抖不止的双手看了看,眼眶憋得生红,随着沈辞厌的起身,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往温延身旁缩了缩。
沈辞厌接过左辅手中的匕首拿出帕子擦了擦:“陈氏的死因可还有谁能记岔的?”
左辅从地上站了起来,极其自然地理了理衣摆道:“温氏族人记不岔。”
“如此,本督便先行归家了,左辅随意。”
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温左辅却锁紧了眉头,当年那个大杀四方的煞神,即便生了情动了凡心也从未改变过。
被蒙住眼睛的是他们,竟敢天真地以为他会就此入了俗。
他才走离殿前,温黎就朝温左辅扑了过去,泪眼婆娑地问着:“祖父,为何要杀她呀?为何?!”
温左辅心疼地扶了扶她,语重心长道:“阿黎啊,你可知太祖帝为办这所御德书院废了多少心血?又可知历代君王为了维护这座女子学院废了多少心血?这学院啊,于你平平无奇,可却是有些女子立起脊梁骨的唯一出路。”
温黎听着,泪水不住地滑落,她侧过头看向地上早已没了生息的陈教管,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阿黎啊,回去吧,去祠堂跪着,好好想想今日之事,待到想明白了,就去睡一觉,醒来后就又是新的一天了,你也该学着长大了。”
“是……”
温左辅看着她的背影,扬声叫住了她:“阿黎!”
本就任由哥哥搀扶着的温黎恍恍惚惚转过了身子,就听温左辅交代道:“今日之事,善贤县主也只能听说陈教管是个为爱痴狂的女子,记住了吗?”
温黎怔怔地看着祖父浑浊的双眼,好一会后,她呆呆地点头应道:“记住了。”
温左辅摆了摆手,温延即心照不宣地将温黎带走了。
殿中仅剩下温左辅一人,风烛残年的身影略显沧桑,他走近了陈教管替她把眼帘盖下:“世事多无力,贪贪嗔嗔的又如何,结果是空亦还是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