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想,木雕冰塑的冷人沈辞厌竟有一日会为了一个女子做此行径。
江栎萤双眸微润星河涌动,她侧首看向身旁的人,喃喃道:“辞厌,我该如何回赠你……”
对着她的目光,沈辞厌肃然讨道:“我要你,卿卿赠否?”
怔怔落泪,她温笑道:“赠。”
“好,卿卿永远不要忘了今日之诺。我的栎萤此后只许欢悦,不得有伤。”
她点了点头,明眸皓齿嫣然动,沈辞厌不由也跟着粲然一笑,众生倾倒。
哦,不,是惊倒众生。
围观的文武百官一看,嘴里骂娘的话差点兜不住,未出阁的女子见了,则恨不得能把江栎萤杀了取而代之,心间直呼天命不公。
队伍的某一侧,曹怜丹身着素蓝,樱唇未点,一路边小跑边娇喘地跟着:“辞厌哥哥!辞厌哥哥!”
奈何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犹如野兽般将她的莺莺燕语吞没了去,苍白羸弱,令人动容。
“辞厌哥哥!你为何弃我而去?你让怜丹怎么活?!”
“儿时情谊终成幻影,离京养病十余载,苦药病榻皆为君,怜丹从未想过你会负我!为何?究竟为何?”
“天不怜见……偏负有情人……残喘多年,我曹怜丹究竟为何?!”
她跌跪在人潮中,哭喊着:“江栎萤!你亦欺我!你说你心中无他!从未想过嫁他!如今呢?!你借与我看疾之便夺人所爱,你不堪磊落!”
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沾落在素衣上化成片片殷红,她梨花带雨地朝花车方向跪正身体,规规矩矩地叩了一礼:“怜丹恭贺沈郎大喜……”
围观的人不由指指点点地说道了起来:“这姑娘谁啊?看着太可怜了。”
“你不知道?这是曹国公府的大小姐,当年为救沈都督身落重疾,差点活不成。”
“啊?还有这事?!”
“啧,我都差点以为你不是本土人,竟连这个都不知。”
“你听她说,原来那花车上的女子还是个不正经的,我看她就长得一副妖妖艳艳的样子,果真是个不知廉耻的,竟夺人人所爱!”
“嘘嘘嘘,你可闭嘴吧!没瞧这盛宠,嫌自己脖子太长了吗?可别牵连了我!”
待丫鬟追上来时,曹怜丹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了去……
花车绕出了郊外款款缓缓地停在了沈家陵园前,两人红衣相执,领着众凌云骑一步步庄重地踏向了墓园中。
循规蹈矩地行了一切仪式,手中的三支香落在炉中,沈辞厌带着江栎萤率先跪在了最前方,身后一阵铠甲的铿锵,三叩首成礼,他直立身板拱手诚道:
“今儿觅得佳偶,欲合卺成双,兹事体大,故上达先祖。请天地为媒,烈宗同证,我沈辞厌与妻江栎萤二人今朝相诺结连理,自此恩爱两不弃,同心同德,共进共退,不违此誓,朝朝暮暮。”
“沈氏新妇江栎萤愿与辞厌相知相守,朝朝暮暮,叩请烈宗同证。”
“天地成媒,烈宗已证,贺将军夫人喜结连理,携我沈氏延绵,凌云万里,匡济苍生,守疆护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