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江栎萤懒散地倚在沈辞厌怀里,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月色下,马蹄声声作响。
她突然侧过头去看沈辞厌,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怎么了?”沈辞厌低首问道。
迟疑了好一会儿,江栎萤才讷讷道:“……我总感觉此刻不太真实,有些心慌。”
揽着她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温声道:“现在呢?”
江栎萤笑了,身后人的温热和皎洁的明月,她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栎萤,你困了吗?”
她摇头:“没有啊。”
“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策马来到城外一片临溪的草地上,沈辞厌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漫天的萤火环绕,青草萋萋,溪河袅袅,夜空星河下,宛如一幅绝美绝伦的水墨丹青。
只沉沦了一小会,江栎萤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天的萤火是你赠的?!”
沈辞厌将她拉到一旁坐下:“会冷吗?”
江栎萤摇了摇头,她继续追问道:“那天我满院的萤火,是不是你送来的?”
“是。”他满眼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会喜欢。”
江栎萤笑而不语,半晌后,她道:“不及你。”
沈辞厌拉过她发凉的手在掌心捂着:“栎萤,我总觉得你知我甚少,我想把自己讲与你听,我希望你看能看着,爱着真真切切的我。”
“好,你说。”
江栎萤说着就钻入了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倚着他,沈辞厌一愣,随即将她紧紧地抱住。
他开口轻声细语地说着,就像清泉潺潺地流淌。
“沈家世代功勋,家中儿郎皆为朝中武将,保家卫国,我祖父是先皇亲封的护国大将军,我的父亲赤手可博虎,我的母亲是当今圣上嫡姐——承熹长公主,是凭一己之力创建了凌云骑的巾帼女英雄。”
“只可惜一场宫变,他们众陨……”
江栎萤静静地听着,抱着他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感受到她的安慰,沈辞厌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下巴在她的耳鬓厮磨:“我没事。”
“嗯。”她应着,却还是紧紧地抱着他。
“母亲死的时候,我在她肚子里已经九个月了,他们都说是天意垂怜,可陛下告诉我,是我母亲有意护着我的,她身中数十剑,却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我……”
他蹙紧眉心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
“陛下希望我能代母亲,代沈家好好活着,替他们看着守着这用他们鲜血滋养出来的山河。”
“他本欲亲自抚养教导我,可皇位初定,万般坎坷,终是力不从心,于是我便寄养在了先皇后的坤明宫中。”
他低头看向江栎萤:“多年后大皇子的身体日渐虚弱,我和曹怜丹也就是在那时熟识的。”
江栎萤不解地问道:“大皇子病弱与曹娘子有何关系吗?她还懂医?”
“那时她不过还是个孩童,熟识是因为她知道了我不吃甜食,于是日日拿着陛下和齐妃做幌子给我带饭。”
“栎萤,我从未喜欢过她,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确实承了她不少恩,难辨,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