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萤,我没有,我没有弃你,我……”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沈辞厌顿了下,妄想着要透过白纱看向她的眼睛,“栎萤,你信我,好不好?”
他试着再朝她伸出了手,女孩却又再次往后退了一大步,纱帷下,她的双手微颤着,指甲都已经陷入掌心中,疼痛让她清醒着,苍白无色的唇颤了颤,她咽了下喉咙,决绝道:“不必了。”
“不,不必了?……”手中的剑锵然而落,沈辞厌怔怔地垂下了眸,一颗心翻涌澎湃,好久后,才再次开口,声音却低哑艰涩,“我知你委屈,可是栎萤,你不能这样说走就走。”
江栎萤无声地倒抽了一口气,泪水顺着滑进了口中,咸咸涩涩的,她故作不屑地轻笑出声:“若你愿意,拖着我的尸体回去又何妨。”
“沈辞厌,谁离了谁就不行呢?瞧我如今过得多好,除了不愿见你,再无烦忧事。”
“我请你不要再继续多做纠缠……回京都去吧。”
沈辞厌失魂落魄地默然站着,微垂眼眸被泛红的眼尾拉得细长,他就这样细细听着女孩的一句句决绝,腹中明明有着千言万语,却愣是拼凑不出半句或是挽留或是解释的话来。
两颗心各自碎了一地,江栎萤心疼如绞,几度都险些没能忍住就要朝他走去,她擦了擦微皱的手背,还是迈出了脚。
地上的剑被风吹得微凉,她抓住辞厌是箭袖将剑放进他手里,嘴里的话噎了又噎,最后只道了句:“走吧。”
“栎萤”他轻声叫住了她,望着她的背影道,“北方战乱,我得走了,若我能回来,你可不可以答应见我一面,听我把话说清楚?”
江栎萤的心像被炙烤后又遭丢进了冰窖,滋啦一声,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稳住了平平静静的外表,脸上干了的泪痕又覆。
静默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沈辞厌以为不会等到她的回应动身要走时,她却开口了:“杏花再开时,你若不来,我便就不等你了。”
沈辞厌愣了下,温意灌满眉梢:“我会来的。”
江栎萤却没有转身回望他,仍是冷冷冰冰地站在不远处,就听沈辞厌又道:“栎萤,京都的雪季太凉了,不要孤身回去。”
他想了想,又道:“去江南吧,除了京都,去哪儿都行。”
“还有那个巫婆,她不会再跟着你了,你别怕。”
女孩没有再说话,杵在那儿画中仙般地一动不动着,沈辞厌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才将手中的古琴放在了地上,然后又从怀里取出玉佩压住了一叠银票,这一次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江栎萤细数着他离去的脚步声,轻若清风落萋草,要不是荒草枯叶来相助,她甚至都不能听清,渐去渐远,她缓缓地转身再抓不住他半点身影,倒是空中的苍鹰留下了一点转瞬即逝的痕迹。
地上的古琴白玉还存着他的温度,江栎萤挑开白纱露出那张皱皱巴巴的老脸,将白玉握近怀中再也不肯松开。
“喂,你别哭了。”阿罗谛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