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朕个最安心的交代,朕便答应把他交给你。”
长剑随着他的示意拐了弯被呈到了沈辞厌面前,这一刻他只是大乾的君主。
沈辞厌凝重地望了眼面前似是千斤重的长剑没有动,转头看向了阿罗谛。
半晌后,他突然伸手和阿罗谛来了个拥抱,用着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问了句:“可愿信她能将你治好?”
若能活再见她,自然是万般期待的,阿罗谛微勾了下唇角,推开他扬声道:“来吧。”
利落的四剑后,阿罗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段时间强行替太子解蛊已经令他元气大伤,哪里还扛得住这四剑。
寒冷一点点爬进身体里,神智也开始溃散去,大殿来来回回旋转了又颠倒,恍惚间,他仿佛听到沈辞厌问了句:“我可以把他带走了吗?”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甚清楚了,只知道再次醒来时人还是在东宫的,很明显,沈辞厌并没能把他带走,不过倒是请来了宫中最好的几个医官来替他“医治”。
阿罗谛瞥了一眼杵在他床头的人。
如今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期,就算能再站起来,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像个正常人一样了。
沈辞厌仍旧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的站在那儿像个黑洞般令人不由地畏惧,想要敬而远之。
“你还没回去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沈辞厌轻嗯了声,在他桌边坐了下来。
他不敢回去,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阿罗谛略带逼视地戳穿他道:“难不成是不敢?”
见沈辞厌不接话,他白了眼转回头道:“瞒住她就是了。”
他道:“你就告诉她我走了,有缘再见。”
“找你之前我早就和她道过别,也和她说过再也不回来了。”他的神色渐渐暗淡了去,最后他又看向沈辞厌,严肃又认真地道,“你是我拿命给她换来的幸福,成本这么高,凭什么还要让她久等。”
沈辞厌的瞳孔颤了下,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了:“……再等几天。”
那位口口相处的张神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或许一切还有希望……
就这样,沈辞厌又在东宫守了几日,直到那夜他接到了久等的飞鸽传书后迫不及待地亲自出了城去迎接。
也是这一夜,足以让他悔恨一生。
多日卧床休养的太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包毒药,或许是要给顾璟报仇,或许是恨透了这些断送了他一生的养蛊人,又或是与他父皇一样为了大乾要永除后患。
而如今失去了肢体支配能力的阿罗谛又怎还会是他的对手,等沈辞厌带着人赶回来时,阿罗谛的一张嘴里早已经被蚀得血肉模糊,尽管张神医用尽了浑身解数也只留住了他一条命……
那些蚀骨的疼痛仿佛又爬满了他的口腔,为了不让江栎萤看出异样,阿罗谛微微蹙了下眉,将思绪拉回现实。
“阿萤,不要怪他,更不要怪自己,带着我的那一份幸福美满地过完余生,这样才算不辜负我,知不知道?”
此时的江栎萤早已经泣不成声,阿罗谛虚弱地揉了揉把她脑袋,时间仿佛就又回到了那年冬日初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