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栎萤不动声色地朝四周扫视了番,最后将目光落在门外处,眼里的波澜也跟着一点点死沉去。
“夫人?”春音又唤了一句,“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婢子去唤医官。”
她说着起身就要走,却被江栎萤拉住了。
“不用,谛公子在哪里?我要见他。”
春音为难地迟疑了下,却还是点头了:“婢子这就去找。”
“嗯。”江栎萤看似平静地点了头,松开了拉着春音的手。
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了动静,主仆二人齐齐望去,就见有侍卫正井条有序地将坐在轮椅上的阿罗谛往屋内抬。
江栎萤静静地望着那也曾似骄阳般的男子,如今却变得这副连最基本的坐立都难以支撑的模样。
他费劲地握紧了手把,似是在尽量减轻着身体来回摆动的幅度,他任由着破落与狼狈肆无忌惮地爬满了周身……
等在床边坐稳,他瞧了瞧江栎萤眼里的泪光,抿紧嘴没心没肺地笑了下,然后满怀宠溺地朝她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难受。
可又怎么能不难过呢。
江栎萤在春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压了压泪水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侍卫倒是不含糊,朝二人作了个辑掉头就离开了,春音捏了捏手,最后灵机一动道:“夫人,婢子先伺候您把药喝了吧?”
“把药给我就行,你去吧,把门带好。”
春音磨磨蹭蹭地把药端到她面前,见她确实没有半分要留下自己的意思,才又磨磨蹭蹭地退了出去。
随着关门声而至,滚烫的药碗被放到了床头的矮几上,江栎萤抵住了滚烫的泪悄无声息地朝门外偷偷看了眼才抬眸看向阿罗谛,却愣是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
直到阿罗谛伸手遮了下她的眼,拉过她的手写道:别这样,我被伺候得挺好。
江栎萤毫无生气地看着手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好字,再也压抑不住从眼角划出了一滴泪,可也仅此一滴,她违心地点了下头却不敢再看他。
“快点好起来,陪我再去看看这个世界。”阿罗谛又写道。
“好。”江栎萤伸手抹掉眼里的泪,端起手边的药喝了起来。
***
接下来的七天里,沈辞厌出现在江栎萤眼底的次数一次比一次更少了,新帝刘容冥倒是在第二天来过一回,被拦着在外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掉头离开了,甚至连江栎萤的面都没去见一下。
望着她指节上一道两道新添的伤,阿罗谛的眼眸渐渐变得深沉,如今自己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得给她辟条能好好活下去的路啊……
想着,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江栎萤放下了手中的碗碟,眸里原本迷散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凝聚回去,她笑着问道:“怎么了?”
“去了快回,有话说。”阿罗谛在她手心里写道。
“现在说吧,我听着。”江栎萤说着就要坐下,却被拦住了。
“久了味不好。”阿罗谛轻扬起嘴角微微笑着。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看着她动作利落地端起食盘离开,阿罗谛朝门外的侍卫比了个他们之间的手语,其中一个便领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