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被轮番轰炸后顾璟只能认栽朝沈辞厌拱了拱手:“一路小心。”
“就此把太子殿下托付给小侯爷了,还望小侯爷万事小心斟酌莫要儿戏,必要护好殿下。”
“放心吧,不用你托付我也自会护好殿下的。”
沈辞厌又将目光落回江栎萤身上,不放心地叮嘱道:“带好我给你的东西,我在轶州等你。”
“放心。”
看着他带着队伍远去,为了不引人瞩目,三人商量下便弃了一辆马车,带着沈辞厌留给他们的一小队人马绕另一边的官道去了。
通过葫芦山有十里路,探路的袁及回来时身上已经淋得不成样子:
“将军,过了前面这个转折角三里外有路塌了,虽然还能走,但是咱们带着物资车要过去恐怕要在那儿耽搁不少时间。”
“山体情况如何?”
“目前已有松散现象,恐怕撑不了多久。”
“道宽一次能过几匹马?”
“三匹。”
“全军听令,所有人下马,三马一车,让物资走在最前头,其余人为其开路!”
“袁及,你去前面带路!”
“所有人务必确保物资安全!全速通行!”
“是!”
银甲随着身体的动作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仿佛要与这场大雨分庭抗礼。
断道上坑洼间隙,几次马车都险些往两旁倾去,将士们无不青筋暴起,即便在大雨的洗刷下快要睁不开眼睛,他们也都目光如炬,一步一步稳稳地托扶着马车艰难前行着。
第一辆车成功渡过时,欢雀声甚至压过了雨声,军心振奋下,他们坚毅地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小心!”
“控住马!”
袁及和沈辞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声还未落,滚下来的石头已经砸向了第二十七辆马车,一个士兵被砸得当即折了臂,同时也惊得拉车的马欲四窜。
前边的马惊声,引得后头那一辆的马也跟着不受控制起来,场面一度失控,几名什长急忙翻身上马去控制,走在最后头的沈辞厌更是用身子险险拉住了已经半截堕入崖边的车身,石子混着泥土还在持续滚落着。
“前面的快走!”
“将军!”
“谁敢回头,卸甲脱籍!永世不得再入我骑!”
“所有人听令!全速前行!”袁及手势打下时,眼眶里的热泪也随着滚了下来,却仍是头也不回地带着队伍走了。
石沙越滚越凶,后头的人身上几乎都粘灌满泥土,他们奋力地维持着马车的平衡,每走一步都咬紧了牙关。
石子打在身上砸出伤口,便会有风夹着雨将泥土混入,倾头盖下来的泥土埋住了脚下的路,有被冲走的兄弟落下崖底也没引得谁回头看一眼,他们热泪盈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穷尽最后一个人,也要把物资运送过去!
可马儿却没有信念,它们仰天长啸着,不肯再往前半分。
“断马绳!扶稳车身!”
几名凌云骑随着沈辞厌的指挥动作麻利,很快就用自己代替了马儿的位置,拖着车身节节而进。
前方半坡的那几颗大石头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沈辞厌突然停下了脚步,此时的他已是宛如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