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灵光一现,她指了指沈辞厌,微抬起下巴底气不足又故作神气地咬字道:“你赶,赶紧,认真的,批阅!”
沈辞厌自始至终只一脸平常地看着她不语,便就更显得她沉不住气,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江栎萤看了看门外的人,又再回头看了下他,甩了袖当作台阶道:“我走了。”
一张脸红得像夏日的樱桃,却还是死要面子地迈着镇静的步伐离开了。
沈辞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险些翘到天边去,他拾起被遗弃的纸团展开,峻眉一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它重新蹂躏回原样,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思绪飞扬了许久,他才将两堆奏折又凑到了一块重新批阅了起来。
原来檀香也并非能时时令人心静清醒。
江栎萤踏着雨后的新泥兜兜转转了几圈,最后还是选择钻进了军医处。
一待就是大半天,沈辞厌找来时,她正拿着一本关于穴位的书和几位军医聊得热火朝天,其中有一老军医听得最为开怀,他时不时捋一捋山羊胡,赞赏的目光更是都不知投送了多少个。
沈辞厌站在帐外,他的脚步太轻,以至于没有惊动任何人,望着里头温馨和睦的画面,就连传出来的笑声他都觉得从未有过的清朗爽耳,女孩在一群军医的拥围下做着手拿银针的动作,对着那本书卷比比划划地讲着,美好得就像东隅的晨曦,叫人想要靠近,与之拥舞。
不舍得打破这份祥和,沈辞厌愣是在外头站了许久,等到他们点着头收了医书时天色已经昏暗,被赞叹着,江栎萤粲然一笑无意地瞥了眼外头的天色,却望见了静立着的人。
他箭袖轻袍,眸光星暖,正清笑着望着她,只一眼能万年。
“辞厌!”江栎萤开心得连旁人递过来的茶水都没注意到,撞洒了半袖,她也只不在意的拍了拍,对着那人致了歉后又不管不顾地朝月下之人奔了过去。
“你何时来的?”江栎萤习惯性地抱住了他的臂膀,“干嘛不进来?”
“刚到。”沈辞厌满眼宠溺地替她擦了擦鬓边的细汗,温柔地扶起她的手,掀开潮湿的袖口看了又看才问道,“疼吗?”
“我也不是玉做的呀,还易碎不成?”江栎萤收回手玩笑道。
“才知晓?”
随着他的轻敲,江栎萤缩了缩脖子笑开了花。
“你忙完了?”她问道。
“嗯,江医士可也忙完了?”
江栎萤抿着嘴忍笑点头道:“嗯。”
“那回家?”她歪过头从侧面看向辞厌问道。
“回家。”
雨后四处透着翠绿,江栎萤心血来潮提议道:“辞厌,难得清新美景,我们走路回去好不好?”
“好。”
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先前诓骗他背自己的事来,江栎萤忍不住又偷笑了起来,男人眼角的余光将她一系列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轻动了下,若无其事地望了眼身旁还缀着雨露的枝芽。
“刚刚在和他们聊什么?”他开口问道。
“针灸。”江栎萤将自己从他臂膀上拉正,绕了个十指相扣,有一下没一下地带着男人的手轻晃着,“我问过之前那些被我治过老寒腿的将士了,都说有效的。”
记忆流回,她得意地调侃道:“一两银子可都没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