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栎萤也不避讳,直说道:“将军见笑了,若是可以,还有劳多多打赏。”
“可,我从不亏待有才之人。”
“多谢多谢~”
“眼下有个立功的机会,江娘子可感兴趣?”
还没开口应下,她的脸上已经笑得狗腿:“将军尽管吩咐来就是。”
“轶州水患,你随我去。”
“水患?”
江栎萤的脸色立马正经了起来,古时水患过后大都要闹瘟疫的,每每都要死上许多人。
一面是大仇未报凶手不明,甚至父亲的头七都还没过,一面是人命关天。
她迟疑地看着手里的银两,终于还是做出了抉择:“何时出发?”
“明日下朝后。”
“好,我去准备一下。”她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站起身说道。
她漫无目的地往人少的地方走着,手里握着父亲的玉决,心情难抑地糟糕到了极致,面前的河流在风里淌着,掀起的却是心里的阵阵涟漪。
沈辞厌远远地跟在后头,他不能让她的生命里只有仇恨。待大仇得报之后,她才能好好活着。
助眠的药物越来越无效,江栎萤却也不敢给自己加重分量,在床上闭着眼躺了将近一个时辰,她还是半点睡意都没有,心中突然想起什么,她起身换上了夜行衣。
夜已深,父亲的灵堂里只剩江谦殊独自守着,突来的变故仿佛让他一夜长大成一个男人,江栎萤躲在暗处朝灵柩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后恋恋不舍地往后院去了。
因为近日里哭得太多,所以也就睡得更沉了些,江栎萤动作极轻地点上了怀里的迷香,半刻后才走近过去,床上的人一脸红疹,一双泪眼肿得像核桃,她拿出了银针,一根根扎入她的穴位。
她也是真心爱着父亲的吧……
大仇面前,江栎萤才觉得自己和她们之前的怨怼是多可笑,如果可以,她愿意自己从没离开过戚州,他们各自过着原本的生活,互不相扰。
再回到都督府时,沈辞厌书房的那盏灯还亮着,她停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回房了。
袁瑛进来禀报时,沈辞厌手里还拿着轶州的地形图。
“将军,江娘子去了趟江府刚回来。”
“嗯,宣纸的事可有眉目了?”
“范围太广了,兄弟们还在盯着,暂无消息。”
“去支笔银钱筹备物资,能有多少要多少,七日之内务必想尽一切办法把东西带到轶州。”
“是。”
“此番太子同行恐生变故,万事小心些。”
“是,属下会小心的。”
“去吧。”
临别之际,苏太傅甚至比皇上这个亲生父亲还要恋恋不舍,一双布满皱褶的手握着太子:
“殿下此去凶险,万事可都得多留个心眼,知否?”
“吾知晓,老师勿挂。”
尽管太子一本正经地保证着,他却还是不放心:“沈将军身经百战,有什么事让他走在前头就好,太子乃国之根本,万不可意气用事,知否?”
“吾知晓,老师安心。”
“老臣让顾璟贴身护着殿下,殿下切勿孤身独行,知否?”
“……”顾璟终于忍不住上前拉开了他,“外祖父,您只管放心吧,孩儿会护好太子殿下的,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