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厌见她真的没有介怀,这才又眉眼带笑了起来,他静静地看她吃着,仿佛那糕点就是世界上顶好吃的东西。
等江栎萤将糕点尽数吃完,她又将纸壳重新叠好了回去:
“将军可知我受封了?”
“知。如今县主手头宽裕了,可欲还清债务?”
听到他的玩笑,江栎萤的眉眼瞬间就笑得弯弯地:“当然,往后我便可不那么看重那五两俸禄了。”
“县主可是与我签了契的。”
“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她将手中的纸壳放在了身旁一侧,学着沈辞厌的模样端坐好,“将士们曾血洒沙场为这天下换来太平,我亦愿自己的医术能帮到他们,何况医者本就该普济天下。”
说着,她的神色却渐渐黯淡了下来:
“从戚州来时我曾想,若是江家弃我,我便与其断了纠葛去云游天下,我想去看看江南的雨,大漠的风,从此随心而动,自在洒脱……”
她轻笑了声,继续道:
“即便是现在,我都还常常会在妄想着,自己从未来过京都,江家一切如初,父亲还健在,我们在天地不曾交集的两端,过着各自的生活……”
“对不起,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她道。
“江栎萤,人得向前看,大仇得报时,你亦还是曾经的你,江南的雨,大漠的风,依旧如此,晚些行,亦不迟。”
如初,亦不迟吗?
江栎萤看向他,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里头星辰灿烂,处处光明,沾染着,她幽枯的世界仿佛也透生出一点明亮来。
美好如他,她唯愿他余生能够幸福无波澜……
想起轶州他说的心上人,江栎萤开口道:“如今我已能自行开府,明后日我便去寻合适的落脚处。”
“嗯,可以让袁及带你去,京都他熟,凌云骑也无人敢欺。”
“好,谢谢将军。”
“嗯。”
才下马车,江栎萤一眼就望见了等在都督府门前的玉褚郡主,脑袋不禁疼了起来,这些贵女为了追求倾慕之人能做到这般锲而不舍,真是令人钦佩。
玉褚郡主一见她从沈辞厌马车下来,脸色瞬间铁青:“你一贱奴,怎配乘坐沈郎君的马车!”
“又不是头一遭坐了,郡主何必这样大惊小怪。”她耸了耸肩道。
“你!”
“郡主也不必太羡慕,这马车定是不如您的舒适。”
“大胆!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如此激我?!”
“小女不才,如今也算得上从属凌云骑,背靠着沈都督,自然就不似从前那样怯懦无骨任人可欺了。”
“江栎萤,你不过是靠着下作的床笫功夫才能攀上高枝,竟还有脸在本郡主面前耀武扬威?!”
“玉褚郡主是在暗喻本督色令智昏吗?”
沈辞厌阴沉的话语刚落,凌云骑便都拔起了剑刃,无不凌厉地对向了玉褚郡主。
江栎萤瞧了一眼阵势,不由感叹道:看来大家普遍还是对这种纠缠不休的行为感到厌恶的。
“沈郎君,玉儿不是这个意思的。”玉褚郡主花容失色地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