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明二十五年,冬月初雪,沈辞厌终于被架空至上交兵符,凌云骑由袁瑛取而代之,一时间风光无限。
先前那些对他积怨颇深的百官无不拉踩,唯有温左辅半声不吭,下朝路过时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将军无恙。”
沈辞厌面色平静地朝他点了下头,却在袁瑛众人从身后走来时嗤笑了下,道:“温左辅现在来幸灾乐祸还尚早,莫不是忘了五年前陛下赐予本督镶龙剑时说的话了?”
温左辅一愣,记忆就随之回溯,那次沈辞厌凯旋归来,煊帝开心地赐下那把玄剑并扬言:“此剑乃朕年少时偶然得到的一块上古玄铁所铸,今朕将它与国安皆托付于你,持剑,便可上打昏君,下斩逆臣,辞厌,新帝登基之时,你当承摄政之权尽力辅佐之,护我乾国昌盛长延!”
是了,他怎么可能会倒下呢,陛下赐予的镶龙剑和圣旨还在,他沈辞厌不会死。
后世新帝不得伤杀其分毫,违命是为大不孝,众卿当伐之……
圣旨刚下那时劝谏三思的众臣跪了一地,自己亦是那其中一个,这个劝给得太大太重,但凡将来他沈辞厌有半点不臣之心后果都不堪设想,可煊帝还是力排众议地执拗下了旨。
沈辞厌班师回朝后倒是不贪恋权势,也不知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竟一心扑向了查抓贪污腐败这一块,把朝中大臣逐一得罪尽,办下了一件又一件不知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事后,大家也就渐渐被洗了脑只记得他是个油盐不进的孤冷鬼,当敬而远之。
身后的顾璟亦是骤然想起,那时他还在书院读着书,和同窗们侃侃而谈着这件事,他竟算漏了沈辞厌还有这张底牌。
温左辅这时已经看见了身后的人,恍然顿悟沈辞厌突然的剑拔弩张,此等处境确实是谁向他示好谁就得跟着倒霉,心下感激,他忙故作生气地甩了下袖子离开了。
顾璟却走了上来,阴阳怪气道:“原来你在这里等着呢?”
沈辞厌看了他一眼,勾唇挑衅地越过他离开了。
顾璟当即黑了脸,太子也跟着锁紧了眉:“阿璟,你怎么了?你们这是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殿下不知镶龙剑吗?”
“镶龙剑?”太子想了想,道,“阿璟是说父皇那把吗?我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了,原来是被赐予了他。那是上古玄铁所铸,削铁如泥,我曾有幸拿过一次。”
“殿下可知陛下赐剑时还下了一道圣旨?”
“是何?”
顾璟咬牙冷冷道:“镶龙剑,上打昏君,下斩逆臣,后世历代新帝不得伤杀其分毫,否则是为不大孝,众臣当伐之废之。更甚,新帝登基时,沈辞厌将会得到摄政之权辅以朝政。”
太子的脸瞬间没了颜色:“这么大的事为何我从来不知!?”
“这样搞不好就会惹火上身的事,谁会主动说与殿下听呢?”顾璟收回了死盯着沈辞厌背影的目光转而看向太子,“一个说不好就是挑拨君臣关系,那可是抄家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