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噗嗤讽笑了下,再开口话里已经染上颓丧:“多学习学习沈将军,瞧瞧人家习惯得多好……”
常临闻言皱了下眉头,到底还是闷声不吭。
江栎萤看着他半晌,在确定还是不会有所获后,掠过离开了。
又这样过了七日,春音冬弦似乎真的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起来,除去一日三餐时分,无论江栎萤又一次消失多久,她们都不再急匆匆地去敲开常少卫的房门。
江栎萤却似乎也已经憋到了极限,她独自一层层攀爬上了藏书楼的最顶端,磨痛磨破了皮也满不在乎。
昔日记忆历历在目,她瘪扭着嘴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却不想越擦越多,于是便干脆自暴自弃地抱腿低声哭了起来。
可惜先前那个总会恰时出现的人再没来,被泪腌过的脸庞在烈日下晒得有些干痛,她愣愣无神地感受着。
日高升而又西落,除了风,谁也没来……
“沈辞厌!”
“沈辞厌!”
她突然高喊道,却还是只有风。
江栎萤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极了那只雨夜里被男孩领养回家的猫,或许他只是想替自己遮遮风雨,而她却把他奉作神明,奉作自己生命里的全部。
她重重地坐回红瓦间,哐当出一声碎响。
辞厌已经十日没回来过了……
天渐黑,星月同明,冬弦如期出现了:“县主,用晚膳了!”
江栎萤站在高处看着底下如小物的她,突然嘿嘿笑了两声,开怀地扬声高喊道:“冬弦,你瞧我今日这身衣裙,可有几分像牢中雀?!”
冬弦迷惑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就真的仔细地看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回道:“不像啊!”
“那你在底下帮我瞧瞧,等会它绽开时,是像金雀多些,还是像大雁多些!”
冬弦反应迟钝地抬高了头看她,满脸的不解迅速被惊恐代替:“县主!”
江栎萤展开了双袖倒身而下,她知道这周边的暗卫不会让她真的有事,她太想太想见见辞厌了,想找他问问清楚,他究竟是真的忙得脱不开身,还是只是厌倦了……
她受不住这样的钝刀割肉,如果要被判死刑,那便请手起刀落。
只可惜她输了,输得彻底,沈辞厌没来……
呆呆地倚靠着这张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床上,四下无一人,她面如土色地扶走到了窗边,鹤如旧。
光脚踩着月色,她来到湖边,来到亭里,又伸手想去触触星辰,眼里就坠下了莹光。
所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一诗前来心头应景。
席地而坐,她拿出那块玉佩揣在手心中,喃喃道:“辞厌啊,何须你来躲,这是你的家啊……”
眼眶不自觉地红润了起来,她替他找遍了休弃的理由。
是煊帝的反对,是自己不够好……自己确确实实不够好,怎堪配这清风朗月如他。
干干地守着孤月换作曦晨,她拂了拂身上的尘埃回到屋中,执笔沾墨落了上阙,白玉便带着余温归在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