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儿双眼泪汪汪的,连带着金缕也埋怨了起来:“缕姐姐,你说公子他能活着回来么,那些野兽何其可怕,那道兽潮何其汹涌……都怪你!你若是不拉扯着我,我就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死在一块儿,也不想受这煎熬……”
金缕歪了下嘴唇,用手指头戳了戳风清儿的额头:“就你废话多!你跟着上去究竟是想双宿双飞、比翼齐去,还是拖累于他、双双赴死化蝶得好?哼!人家周公子唤你可是一口一个‘清儿’,唤我就是冷冰冰的‘金姑娘’,你可知足吧!”
风清儿又羞红了脸:“不不不,可不是人家公子还不知道我的姓氏么……哪里像你这样,一点儿都不矜持,直接就把名字告诉给人家……”
金缕调笑:“这么说,这还是怪我喽?怪我先你一步告诉了人家公子自己的名字么?哼,闹了半天,我连人家的姓氏都不知道,小浪蹄子,你填写人家户籍时肯定知晓,说不定每日夜里还念叨着好几十遍‘好哥哥,好郎君’呢,还不快快告诉我!”
风清儿大羞:“不不不,缕姐姐你说哪里去了,人家哪有……”
吕其律内心大为尴尬甚至还有些微怒,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么?我子休哥还生死未卜呢,你们就含羞带怯地开起玩笑了?
他果断倒来一盆冷水:“子休哥知道你姓风,他让你们走就是嫌弃你们是累赘!”
风清儿一怔,金缕更是着恼:“与你何干,你就不是累赘了?哦,公子方才称呼你为‘其律’?你就是那鼎鼎大名的‘骑驴的驴’?”
风清儿又怔:“‘骑驴的驴’?”
金缕恨恨道:“吕其律,驴骑驴,其律骑驴驴骑驴,驴骑其律驴骑驴。谁还不知道咋滴!”
吕其律大囧,脸上更是难以置信:“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金缕:“哼!老娘知道的还多着呢,你还想听?老娘还会自己创作呢!”
“吕其律,倒骑驴,其律骑驴驴骑驴,驴起脾气摔其律,其律吃了一嘴泥!”
风清儿:“???”小丫头听得眼冒金星,这说的到底是啥呀?
吕其律:“!!!”
金缕也不知怎生被惹恼,泼辣性子一起,小嘴就碎了起来。
吕其律哪里和女子这般争辩过,气得满头大汗、肥肉乱颤,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好,樱桃小嘴喏喏了半天只吐出了一句先圣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金缕怒甚:“谁是小人!你个肥肉堆,小嘴还能吐出大话来?”
吕其律哪里是想教训她,只是想说女子无理取闹而已,谁知道她自动跳过了“小人”前面的那个名词。
“我我我,哼!”吕其律秉着“不与君子论是非,不与小人争长短”的心思,索性不再争辩。
金缕反而喋喋不休:“你哼哼啥?学猪叫?”
“我……”哼也不对?吕其律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彻底不再言语。
一旁的风清儿看着二人无厘头的吵闹,又好气又好笑,不知不觉中忧愁的心思也淡了些……
…………
兽潮随着阿周有秩序地围着仙草谷绕圈奔走,渐渐散开了些,因为一些异兽的各奔东西,规模也小了起来。
阿周见形式不甚严峻,就松开被惨捅数剑的狻猊,跃至一旁树上。
可怜的狻猊对阿周又惧又怕,终于还是没有对抗的勇气,灰溜溜逃走了。
这兽潮看着挺唬人的,在普通人面前甚至不异于灭顶之灾。但在阿周冷静的对抗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怕。关键是在最初找到领头的那一个,和擒贼先擒王一个道理,抓住领头羊,从羊自会跟随。
阿周看了看东方的渭水河,大步向那行去,因为外衫交给了风清儿,所以他又披回了天空海洋道。
“嗷呜!”一声类似狼嚎的声音从仙草谷中传来,声浪掀起极大的风波,几度引得这仙草谷都是一震。
这声音阿周在引领兽潮的时候也听过数次,应该是来自于一只实力强大的异兽领主,或许兽潮正是因为这可怕的吼叫引起来的。
此时这声音更含有愤怒、毁灭的情绪,听起来骇人得很。
但在阿周心里,总有着“咬人的狗不叫”这样的潜意识。
野兽那恶狠狠的嘶吼不就是用来恐吓的么?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来啊,我叫死你”这一说?
阿周觉得好笑,也没有查探这声音主人究竟是丢了孩子还是少了几枚蛋蛋的意思。
就在阿周回首欲行时,突然看见一个白影从仙草谷谷口掠过,她的步子虽不稳,却行得极快,她的衣裙下摆被鲜血染红了,似是受了重伤。
“第二天君,浣清裳?”阿周眼睛一亮,他很肯定,自己并没有认错!整个魔导学院中,就只有她一个人穿着这如雪的白衣!难道刚才引起异兽领主咆哮,甚至引起兽潮的就是她?
她是被兽潮所伤,还是和异兽搏斗才导致的?
阿周放不下心来,顺着她的脚步就跟了上去。
她的脚步一深一浅,沿途的路上还留着少许血迹。
阿周突然有种心疼的感觉,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
相比之下,浣清裳的速度似乎因为伤势慢了下来,阿周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进入了一座山洞。怕她有什么闪失,也就紧跟着走了进去。
浣清裳逃亡时径直向这山洞行来,应该是怀有某种目的性的,看来这山洞可能是她早早备好的藏身之处。
山洞不大,里面也不透光。阿周遂从造化图中取出不灭灯用以照明。
不灭灯阿周尚未修复完全,上面的细密裂痕依稀可见,只是灯罩上的破洞已经被阿周用洛水宝石补好了。
山洞中有些阴冷,甚至脚下的陆地和身边的岩壁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谁?”还未转过拐角,一道清脆如冰石破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虽然这声音听起来很是坚定,但阿周明显从她的语调上发觉出她的些许虚弱。
阿周料是自己的灯光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连忙出声:“浣姑娘?莫要慌张,是我。”
里面的人似乎松了口气,短暂的寂静后,阿周轻轻走了出去。
不错,受伤的白衣女子正是浣清裳。隔着薄纱依旧可以看到她有些苍白的面容,她此时跌坐在一片干草堆上,正用自己的纤手捂住还在流血的右腿,看来这就是她主要受伤的地方了。
阿周将不灭灯放置一旁,撕开自己的内衫,就向浣清裳走去。
浣清裳明显有些慌乱,看着露出邪魅笑容的阿周,面纱下的脸蛋也羞得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