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主人不在家，可以说去逛街了，串门了。
但所有人都不在家，那就是出事了。
苏瑾自认为她行医行善，是有得罪过一些人，但那些人还不至于草菅人命，迁怒她家人吧？
心头惶惶。
欧阳诺看出她心思，说道：“先进去看看，总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的。”
苏瑾点头，“那就先推门进去。”
确实天下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做了事情，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且不说母亲和苏玉遭遇了什么事情，要是出事，在屋子里走一圈，总能找到一些线索。
既来之，则安之。
已经发生的事情，急也没用。
没有人开门，经得苏瑾同意后，欧阳诺决定带人破门而入。
只是才刚抬起宝剑，那院子里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有人。”
欧阳诺是习武之人，听觉较于常人敏锐，一下子听出动静，抬手止住众人破门的动作。
苏瑾心里也有些紧张，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房子的大门。
里头的人越走越近，她也听到了脚步声。
不知是敌是友，不好贸然出手，只能干等。
“吱呀”一声，千呼万唤，房门总算在众人的期待下被打了开来。
苏瑾顺着声音看去，看到开门的人，嘴角不可抑制抽搐了一下。
“牛叔，怎么是你？”
欧阳诺没有见过开门的人，他目光如一柄利剑，将老头上下扫了几个圈，听得苏瑾的话，侧头问她。
“你认识？”
“是自己人。”苏瑾哭笑不得，压低声音解释道，“前些日子我们家里招下人，牛叔倒在门口，母亲见他无处可去极为可怜，就让他在家里帮忙做些轻松事情。”
虽然有五十出头了，但老头的身子骨，还算利索。
只是，“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
所以听不到他们的敲门声，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为什么是他开门？”
老头的听力不好，她们小院子里的下人不止一个，也用不到老头开门，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苏瑾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牛叔。
她走得近了，跟牛叔慢慢说，牛叔听得清楚后，连连摇头。
“没有出事，没有出事，家里一切都好得很。”
好得很宁清香和苏玉怎么不见了？
其他下人也不见了？
苏瑾目光偷偷往宅院里扫了一眼，将问题问了出来。
“夫人和小姐被苏老爷接走了。”
牛叔解释道，“夫人和小姐走后，院子里的下人也一并离去，就我守着门。”
原来是这样。
人没事就好。
虚惊一场。
苏瑾悄悄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而后，一口气卡在喉咙里。
僵硬转头，不可思议看着老头问道：“牛叔，你说是谁接走了我娘和玉儿？”
“苏句苏老爷。”
牛叔有点懵懵然看着她，“你们不是一家人吗？何故如此惊讶？”
顿了顿，说道：“这一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苏老爷冷静下来之后，来接走夫人和小姐，这才是最好的局面……哎，小姐，您去哪儿？”
“找人！”
苏瑾回了一句，气呼呼掉头就走。
苏瑾走了，欧阳诺和一干人自也跟上。
瞧得她面色暗沉，气得差点晕过去的样子，欧阳诺问道：“那老伯说得也没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一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如今苏大人来接走夫人和七小姐，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你当真以为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苏瑾停下步子，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带着喷薄欲出的怒火。
“苏句是个什么德性，欧阳诺你其实很清楚！宠妾灭妻，卖女求荣，为了面子和利益，不惜牺牲亲人。与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迟早母亲和小妹也会落得我那般下场！”
苏瑾咬牙切齿，气得不行，差点就揪住他领子了。
“欧阳诺你且摸着良心告诉我，当真认为我母亲和玉儿跟苏句走，是一件好事？”
别人不清楚苏句的人品，欧阳诺绝对是清楚的。
毕竟之前他三天两头往她院子里跑，大事小事闲事都收入眼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样一个人渣，是个人都不会觉得宁清香和苏玉跟着会有好日子过。
“不论你如何想，这都是事实。”
欧阳诺瞥她一眼，淡淡说道，“孤儿寡母住在外头，确实会有流言蜚语。”
苏瑾失笑，神情难免苍凉。
“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所谓的流言蜚语，竟然比性命之危还可怕？”
“苏句不见得会伤害她们。”欧阳诺说道。
“是吗？”苏瑾当然不信，冷笑，“但我到了苏府之后，可是差点几次死在了那里。”
她能逃出生天，是她命大，若是她命不大，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是一个冤魂了。
苏句不是善茬。
他是个败类，说他是渣男，都侮辱了“渣男”一词。
禽兽尚且虎毒不食子，苏句做到了，他禽兽不如。
欧阳诺眼神有些复杂，顿了顿，说道：“你或是不爱听，但不得不说，你父亲对大夫人和七小姐，跟对你是不一样的。”
苏瑾噎了一下。
还真是这个理儿。
她跟宁清香和苏玉都不一样。
她是灾星，会给家里人带来灾难的“灾星”。
苏句会忌惮她，害怕她，但宁清香和苏玉，一个是他的原配夫人，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苏句心里还是有情的。
至少没有做得特别狠绝，像对她那样。
捏了捏拳头，“可再不一样，苏玉还是被他丢到了乡下一呆就是七八年，我母亲失了宠，随意一个下人都能踩到头上来作威作福，身染顽疾，无药医治，差点便一命呜呼。”
“而这些，都是苏句造成的。”
所以她不是很能理解一些站在道德制高点发表的圣母言论。
如果这些都可以被原谅，那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被原谅的？
或许是她太狭隘了。
但她对苏句，始终不能介怀。
“都过去了。”欧阳诺说道，“女子以夫为天，子女依父生存，浪子回头金不换，苏大人肯回头，想必已经认知到自己身上的错误，日后会好好对待夫人和七小姐的。”
“呸！”苏瑾可不信这一套，“狗改不了吃屎，苏句连狗都不如，他会改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