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
欧阳诺嗤然，“但是曾有那么个机会，若我争取一下，储君之位便是我了。”
说到这里，欧阳诺神色复杂，“可惜功劳让他给抢了。”
苏瑾问他：“那你一直都恨太子？”
“不恨。只是不喜欢罢了。”
欧阳诺说道，“当初年少轻狂，如今算是想明白了，即便我有了那样的机会，父皇看我不顺眼，依然不会将储君之位让给我。”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欧阳丰。”
毕竟那个人，曾经真心对他过。
苏瑾还想说些什么，欧阳诺抓过衣服，对她说道：“我得去筹集银子了。”
“哎，等等。”
苏瑾又把他摁回去，有些恼火，“我药还没擦好呢。”
欧阳诺做的这件事情刻不容缓，皇帝给的时间有期限，苏瑾想了想，问他：“需要我帮忙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
见苏瑾嘴唇翕动，知道她不甘心，眼眸闪动。
“要是真的想帮我，安抚住那些灾民即可。”
“给我争取多一点时间。”
欧阳诺说，“我不会放弃他们！”
苏瑾被他的豪言壮语给惊到了，默了默，颔首：“好，我负责安抚那些灾民！”
“至于官员那边，就辛苦你了。”
到底是一介女流之辈，在古代这种歧视女性的大环境下，她不好跟着他出去抛头露面。
拉仇恨这种事情，交给欧阳诺就行。
而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物尽其用，才是事情的最优化。
欧阳诺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眼中有什么闪过。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咽了下去。
苏瑾素来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吧，我们之间还需要弯弯绕绕的？”
“也没什么。”
欧阳诺轻笑，“只是你难得如此体贴，不免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苏瑾没好气，“我现在跟你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要是出事了，我岂能独活？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既然这样，不如跟你一起拼一把。”
欧阳诺笑容深邃。
“我只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好的。”
苏瑾面皮一臊，义正言辞。
“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直觉，我对你一点都不好。”
她说道，“我这人素来自私自利，只会做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对自己没有好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
欧阳诺莞尔。
“那我对你而言，可就重了。”
这话什么意思，她是无意中又被他调戏了？
苏瑾挑眉，正待跟他计较一番，欧阳诺已经将大麾披在身上，出去了。
苏瑾看得眉头皱起。
“不用些东西再出去？”
她记得他好像还没吃东西。
“在皇宫用过早膳了。”
欧阳诺说道，宽抚她，“我很快就回来。”
苏瑾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头泛过一丝心疼。
“辛苦而不讨好，还终日沉浸于危险中，不若等灾民这事完毕，你跟我一起离开京城吧。”
“好啊。”欧阳诺答道，“正有此意，这段时间发生事情那么多，如果被人一直所忌惮，不若放手，跳出那本就不愿意呆着的圈子。”
说完就出去了。
苏瑾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有什么古怪的念头一闪而过，没有抓住。
心神有些晃间，门帘一掀，有人从外头进来，竟然是柔妃。
“母妃。”
苏瑾颔首，给她行了个礼。
到底是欧阳诺的生母，她就给个面子。
当然，面子她是给了，若柔妃实在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非要添乱的话，她也不会惯着就是。
柔妃揉了揉眉心，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无比。
“本宫找你，你瞧着倒是不慌。”
“我为什么要慌？”
苏瑾勾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做人坦坦荡荡，没有丝毫愧疚，没有那些不必要的情绪。”
“再者，母妃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不是吗？”
“好一顶高帽子。”
柔妃轻嗤，“可惜本宫不吃这一套。”
“母妃素来是最聪颖的，只要母妃有心，就没有母妃不清楚的事情，欧阳诺已经跟我说过了。”
苏瑾说道，“许多事情，母妃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若是表现出来不明白，那只能是不愿意明白。”
也就是说，柳熏儿这件事情柔妃清楚，如果装作不清楚给柳熏儿讨公道。
那么，只能说是柔妃愿意这么做罢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一席话说的本宫都没法子接口了。”
柔妃瞥她一眼，“不过本宫找你，倒不是为了熏儿的事情。”
“最近王府什么事情都有，搞得乌烟瘴气的。”
苏瑾不置可否。
她什么都没有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一直都这么好说话。
就算王府乌烟瘴气，也是别人先起的头，跟她无关。
瞧得苏瑾神情，柔妃哼了一声。
“本宫只想问你，你如今，是谁的人？”
这话苏瑾顿住了。
好一会儿后，微微一笑：“母妃想说什么，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儿媳不是个聪明人。”
“既然装傻，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本宫问你，你是不是皇后安插在本宫身边的？”
哇。
这脑洞可以有。
被害妄想症？
想的可真远。
苏瑾瞥她一眼，没有正面答：“母妃说呢？”
“我若是皇后的人，能嫁到齐王府？”
柔妃心思敏捷，顿时脸就黑了。
“你此言何意，难不成嫌弃本宫的诺儿配不上你？”
“不，我是想提醒母妃，不要自视甚高，您觉得自家的儿子处处都好，什么人都想要对他不利。”
“但却忘记了，你的儿子，在大禹王朝，口碑一直都不怎么的。”
“正常人家的女儿，都不想要嫁给他。”
尽管是皇子，身份尊贵，却没有几个官员肯将女儿嫁给他，着实可悲。
这话题别人不清楚，柔妃未必就不知道。
当下咬牙切齿：“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若是皇后的人，我哪里用得着委屈自己嫁过来。”
苏瑾坦言道，“女怕嫁错郎，一门好亲事都没有，我给她卖命做什么。”
柔妃差点气死。
“嫁给诺儿，是你的福分，你还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