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酸,苏瑾还很不高兴,不乐意告诉他,只道:“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有多安全?”欧阳诺追问,瞳孔深深,那里头的清冽,似乎看透了什么。
苏瑾莫名慌了一下,想到异空间的绝对秘密,笃定开口。
“没有人能找到,除了我。”
“是吗?”他问道,眉眼弯弯,意有所指。
有些赖皮的笑容,衬得艳绝的五官越发精致起来,仿佛阳光下的美玉,璀璨地叫人移不开视线。
苏瑾暗骂一声妖孽,移开视线。
难怪总有人说秀色可餐,美色误人,却是在绝对美色面前,自制力这种玩意,压根就不存在。
饶是抗压力强大如她,还不是差点被勾引了?
“苏瑾。”他低低一叹,将她的脸扳回来,“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苏瑾默然。
她当然知道,但她就是不想说。
她要冷静一下,再考虑怎么将太子挪出来。
不能正视问题,那就先转移话题。
苏瑾眼眸眨了眨,问他:“你还没告诉我,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都说你杀了其他五个皇子,怎么回事?”
听得这话,欧阳诺神色也冷峻下来。
他定定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信了?”
“不信。”苏瑾毫不犹豫,“你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心狠手辣?”欧阳诺低笑一声,漂亮的眸中泛过几许迷雾遮住的悲怆,“可实在的,我便是这种人呢。”
“你会信我,只是因为你没亲眼见过。”
他薄唇轻启,眸中的温度快速流失,陷入冰雪之地。
“本王疯起来时候,曾战场凭一己之力,坑死十万敌军!”
“白骨皑皑,鲜血遍地,所谓人间炼狱,俱是本王做的。”
“这不正常?”苏瑾歪头看他,并不害怕,“战争本就是用少数人的力量,捍卫住更多人的权益,战场本就没有朋友,既是敌人,你不杀他们,就只能被他们所杀。”
“为国杀敌的英雄,又岂能用冷血无情来形容?”
欧阳诺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愣了少许,才苦笑开口。
“不一样,本王在京城,也是用那些可怕的手段排除异己,但凡敢跟本王过不去的,必然遭遇劫难。”
“这不是别人陷害你的吗?”苏瑾反问。
“消息并非空穴来风,本王没你想的干净。”欧阳诺说道。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还是五王都是被你干掉的,你承认了?”苏瑾问道。
欧阳诺噎住。
盯着她神情看了半响,说道:“不是。”
苏瑾松了口气:“既然不是,你为何背锅,还闷闷不乐的?”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可都是把锅扣在他头上。
他为什么不辩驳,为什么认了?
“是非黑白,只会有人分辨。”欧阳诺说道,“本王名声本就不好,说了也没人信。”
也对,老百姓大多都是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鲜少有人用脑子去想问题,即使将真相搁在面前,也会选择性地相信自己所认为的。
而他们潜意识里,欧阳诺是个人渣的念头,比欧阳诺是个好人的念头更强烈清晰。
苏瑾唏嘘:“你真命苦。“
“可不是,多冤啊。”欧阳诺随口接道。
苏瑾胳膊撞了他一记:“别跟我卖惨,究竟怎么回事,五王被杀的名头为何扣在你头上?无风不起浪,你肯定没那么干净。”
当然也不会特别脏就是,不然皇帝哪里还坐得住。
五个儿子啊,一口气就没了。
“我就杀了一个。”欧阳诺摊手,“刚好其他皇子在同一时间段都没了,所以我嫌疑最大。”
“你父皇就没说什么?”
“没说。”欧阳诺说道,“他知道人不是我杀的,何况我还将害死其他皇子的凶手送到他面前,他更没连迁怒。”
提起兄弟的死,欧阳诺神情冷冷淡淡,说得好像是别人的故事一般。
苏瑾看着他疏冷样子,想起他自小生长的环境,以及被打为怪物和灾星后的生活,心头一楚。
人们潜意识里有着种族的优越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稍有异常之辈,往往就会被针对和打压。
那些名义上为兄弟的皇子们,这些年来对欧阳诺绝对不会很友好。
皇室亲情寡淡,父子情,兄弟情基本上不存在。
人心都是相互的,没有友善过,甚至记忆中残留的,近乎全是欺辱,看到他们受难,自不会有任何痛苦。
或许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些畅快吧。
为此苏瑾不会觉得欧阳诺冷血,换她是他,她也不会对那些假仁假义的兄弟们有多深的感情。
“你杀了谁?”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问道,“跟我和太子出事有关?”
欧阳诺深深看她一眼。
“我曾跟你说过,几次三番想要我性命的人,是东王欧阳冬。”
顿了顿,“此次袭击太子,又放火烧了太子别苑的人,也是他。”
难怪欧阳诺暴走要削他,她要是出来得早,削欧阳冬的那把刀就有他一份了。
不但要害欧阳诺,太子也不放过,图谋可不小。
她啧啧舌,忽而意识到什么:“该不会其他王爷,也是被欧阳冬干掉的?”
不怪她多疑,欧阳冬确实有这个动机。
太子和欧阳诺都敢下手了,其他皇子岂会手下留情?
连欧阳诺都在他手下吃了好几次亏,太子也险些丧命,别的皇子未必就幸运眷顾。
“是他。”欧阳诺面无表情,冷冷开口,“若非本王有所准备,太子失踪,只怕同一时间段里出事的人里,再多两条性命。”
苏瑾一惊:“东王的目的是逼宫?”
“逼宫还不至于,但偌大的大禹,只有他一个皇子,父皇便没有其他选择。”
欧阳诺说道,“哪怕事情败露,作为父皇唯一骨肉,父皇不会杀他。”
苏瑾唏嘘不已。
这人对人心的琢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确实所有皇子死了,皇帝便没有选择地立欧阳冬为皇储。
不过,“八皇子不是没事吗?”
欧阳诺嗤笑:“就那个还没周岁的婴儿?”
根本对欧阳冬造不成任何威胁。
何况,“八皇子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如今住在皇宫,戒备森严,对八皇子出手,他占不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