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偏头，似笑非笑瞥她一眼。
“母妃这是心疼了？”
心疼老对头？
柔妃啊呸了一声，嗤笑：“本宫巴不得她早点败光那些碎东西！”
跟皇后作对多年，早就形成天敌，横看鼻子竖看脸，没有一样是顺眼的。
她拍了拍苏瑾的手，眉眼间难得有一丝温和。
“做得好！”
这幸灾乐祸的嘴脸，不要太明显。
苏瑾弯唇：“母妃，皇后娘娘兴许还没走远。”
“本宫会怕她？”柔妃嗤笑，“只是多年来，她不敢动我，我也动不得她罢了。”
说到这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跟小辈说多了嘴，身子一扭，也往门口走去。
“既然把人留下来了，剩下的事情你们两个看着办吧。”
“本宫累了，没事不要找我！”
她说话利索，步子也快，不过少许，人影就不见了。
苏瑾呆呆望着听澜院门口，踟蹰少许，问欧阳诺：“你母妃学过武功？”
身段婀娜，步子潇洒，愣是走出鬼步的迷踪来。
“我们的母妃。”欧阳诺揉了一把她脑袋，“如今，你我都是一起的。”
这也要强调？
苏瑾撇嘴。
欧阳诺瞧见了，有些无奈：“母妃都这把年纪了，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不是我跟她计较，是她不放过我。”
苏瑾哼唧，“我心眼素来就小，但也愿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要是继续折腾我，我可不忍着。”
欧阳诺睨她。
苏瑾抬手对着他的脸就是拧了一把。
“怎么，还不服气？”
“是不是觉得我扫了你的脸，不高兴？”
“那是你生母，又不是我生母，她于我可没有生养之恩，说穿了就是个陌生人。”
“这婆媳相处之道，永远都是将心比心，她对我好，我才能对她好。”
“你既不能在她面前维护我，我这里你也别说好话了。”
人心都是相互的，柔妃看她哪里都不顺眼，她自是不能赶上去讨巧。
欧阳诺摇头：“毕竟是长者，你也别太犟。”
“长辈怎么了，长辈也得有德。”苏瑾想到苏府那帮人，眉眼冷了一分，“我亲爹在我出生那会儿，还想着掐死我呢，后来长大了，也是几次三番陷我于危险和不义。”
“我爹我都不认，更别逞别人。”
苏瑾警告他，“别拿长辈来压我，受不了就一拍两散！”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的。
别人家的婆媳怎么相处她不知道，反正她这里无条件对长辈低头，那是想都不要想。
过得不自在了，连欧阳诺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她都不要了。
欧阳诺唏嘘一声，“你就跟个刺团子似的。”
他有些好笑，“母妃是个别扭的人，不过你约莫也感觉出来了，她对你还挺好的。”
“……是挺好的。”她“嫁”到齐王府来后，除了偶尔蹦出来作一下妖，其他时候爱理不理，倒是鲜少找她麻烦，甚至在外敌，就像是今天皇后过来找茬时候，还会跟她一起关门打狗。
柔妃这人……
在不作的时候，还挺招人的。
遗憾的是，柔妃多数时候，都是作天作地，叫人崩溃的。
“多用心看，母妃其实不讨厌你。”
欧阳诺莞尔，“若不然，拦截到前往苏府陷阱的那封信，她早就作妖了。”
“母妃对于敌手，从不手软。”
苏瑾：“……”
那她还谢谢她了。
不是闹了一顿，要赶她离开王府？
为此还把她关到柴房去呢！
哎，不行，提到这个她气就上来。
“别给我洗脑，在我心里，你母妃跟皇后一个段位的。”
都一样讨人嫌。
欧阳诺也不恼，脸蛋挨过来，对着她面颊蹭了蹭。
“很多人都这么说。”
“嗯？”
“母妃在皇宫时候，许多人都说，皇后和母妃，并列后宫两大煞神，谁都惹不起。”
欧阳诺说道，眼底有什么浮过，“皇后是因为母族势力庞大，手段卓然，还有后印，别人不敢招惹，而母妃，是为了我，才张牙舞爪。”
他眼中掠过几许温情，“在我很小时候，母妃的性子是很温柔怯弱的，甚至别人欺负她，都不敢吭声。”
难以想象得到那画面。
苏瑾顺着他的话问：“那后来……”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何况屡屡触碰逆鳞。”欧阳诺说道，眼眸暗了一瞬。
“我很庆幸，母妃变得坚强了。”
所以后面跟母子两作对的，都倒大霉了。
所以母子两的名声，才越来越坏。
只是名声那么坏，皇帝都还没有捯饬柔妃，难不成……
苏瑾想起刚才皇后跟柔妃撕起来时候的对话，眼眸闪了一下。
“柳家，你外家势力很大吗？”
“不大。”欧阳诺说道，“仅是商贾出身，士农工商商为末流，不能当官不能参军，根本不能给母妃带来什么助力，这些年来要不是有我和母妃，只怕柳家早就乱了。”
这话就矛盾了。
苏瑾反驳：“那你母妃还说，皇后要是敢动她，柳家能让大禹动荡三分？”
“是这个理。”欧阳诺说道，“柳家是大禹仅次于韩宁两家的商贾大户。”
苏瑾默了默。
“全国第三富裕的家族？”
难怪那么有底气横。
没人当官，商贾之户底子薄。
但如今柳家，出了个柳心柔，是贵妃。
出了个外甥欧阳诺，手握重兵皇子。
柳家的钱，给了欧阳诺和柔妃底气，而欧阳诺和柔妃的势力，又护得柳家安全。
相辅相成，相互加分。
难怪老皇帝和皇后都有所忌惮。
“可以这么说。”欧阳诺眼眸含光，不知道想到什么，莞尔勾唇，“不过如今，是柳家多依附于母妃和本王，你不需忌惮柳家的力量。”
这话有点微妙。
苏瑾眼波流转：“你是在告诉我，就算柳家撑着你们，我也不需要将柳熏儿放在眼里？”
欧阳诺拉住她小手，笑容温暖动人。
“她不过是柳家的小小一员，无关紧要。”
“柳家不会为了她跟我翻脸，她也没那个能力逼我做什么。”
这暗搓搓的示好，实在深得人心。
苏瑾偏头，眼中狡黠的光点闪烁。
“那以后我欺负柳熏儿，可以硬气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