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苏瑾就是个硬骨头。
吃软不吃硬。
威武不能屈。
最讨厌道德绑架。
皇后拿国事来压她,她就反弹得厉害。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道理在这个朝代还没普及。
这是统治者的天下,当权者高高在上。
既然高高在上,享受了至高无上,目空一切的权利,相应的就得付出义务。
义务保护这个国家。
天塌下来还有皇帝一家三口顶着呢,她怕啥?
道德绑架也不绑架不到她身上来。
不都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是个女人啊,家国大事得男人看着吧!
皇后被她堵得一腔火气无处发泄,好半响才道:“本宫素知你心怀天下,不是个无德之人。”
“不,娘娘,臣妇无德,臣妇婆婆为此还想休了臣妇呢。”
苏瑾毫不客气拉了柔妃一同共沉沦,“至于心怀天下,此话不能乱说,传到陛下耳中,还不得起什么风浪,说臣妇狼子野心,可臣妇只是个女子,还能翻天了不成?”
“臣妇冤啊!”
皇后:“……”
不能扯了,再扯下去一口老血当真就喷出来了!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淡定。
苏瑾怼人,怼得叫一个痛快,但也将对手的神情放在眼中。
故而皇后越怂,她底气越足。
这是谈判场的规矩,敌进我退,敌挫我勇!
她斗得兴致勃勃,皇后却没跟她玩的精力,些许功夫时间,已经调整好神情。
“太子这两日,就呆在你齐王府吧。”
皇后说道,“他身子虚,不能乱动。”
苏瑾:“哦。”
关她什么事!
“但臣妇觉得,宫里御医医术精湛,由他们照顾太子为好。”
“你是最适合照顾太子的人。”皇后说。
“臣妇是王妃,有浩命在身的王妃,齐王正妻,不是奴婢。”
所以照顾人这活,她不干。
她是主子,不是丫鬟。
“而且,臣妇也不是御医,照顾病人,是御医的职责,不然太医院养他们做什么?”
“苏瑾,你非得跟本宫杠?”皇后瞪她。
“不杠我不亏啊!”苏瑾哼唧一声,“给你照顾儿子,我还惹得一身骚,我凭啥?明明是个主子可以衣食无忧,我还得当丫鬟鞍前马后伺候人,我得什么了我!丫鬟还有赏赐呢,太医还有月俸呢,我什么都没有,照顾不好我还得负责,我吃饱了撑着我!”
她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子了,直接呛。
直白得让皇后老脸都有点挂不住。
这么一说,确实是她不太厚道了。
沉吟少许,说道:“本宫可以给你赏赐。”
“不要。”苏瑾说道,“你儿子金尊玉贵,我惹不起,但我命也宝贵着呢。”
“太子之后事宜,本宫不要你负责了。”皇后终于妥协。
“本来就不是我负责。”苏瑾说道。
皇后也无力了。
“你到底要怎样?”
“我本来是不打算怎样的,我救太子,只因为他敦厚良善,是朋友,是值得交往的人,故而心甘情愿。但皇后娘娘你一来就给安一大堆的义务,谁乐意啊。”
“说句不客气的话,将心比心,这事儿搁娘娘你身上,娘娘服气?”
苏瑾摊手,“反正我小气,太子暂时也没性命之忧了,娘娘担心的话,赶紧把人带走吧,我也怕了。”
皇后理亏了。
有点心虚。
想了想,说道:“此事没必要恶化,齐王府和本宫,还是应该友好的是吗?”
说的是齐王府,而不是她。
好有心计。
不过,“臣妇并不觉得母妃和夫君,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忍气吞声。”
皇后扶额。
“你非得跟本宫过不去?”
“是娘娘跟臣妇过不去。”
苏瑾指着自己的脸,“娘娘你看,肤色蜡黄油腻,形容憔悴,满眼血丝,一看就知道精气神不好对不?”
“强敌来袭,臣妇为了保护太子,费劲心力,而后又给太子治疗,几乎一天多都没有合眼。”
“娘娘是如何认为,臣妇跟娘娘或是太子过不去的?”
“臣妇要是有那个心思,太子如今就不会还好好活着呢。”
皇后愣了一下,问她:“所以你是……”
“我委屈。”苏瑾说道,“皇后娘娘你不讲理!”
皇后:“……”
深吸口气,“此事确实本宫做得不地道了。”
犹豫了下,“本宫于你致歉,可行了?”
苏瑾默了默,“皇后娘娘不诚心。”
“本宫诚心了。”皇后黑着脸,“你那黑心肝的母妃,还没在本宫这里讨得好过,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行吧,谁让她是皇后。
高高在上的歉意,她就给个面子吧。
不过,“光歉意还不够。”
“嗯?”皇后眯起眼睛。
苏瑾只当没看到。
“大夫出诊费,材料用掉的材料费,照顾太子的伺候费,养身体的营养费,还有保护太子的辛苦费,皇后娘娘,别白嫖啊!”
皇后忽然有种不祥预感:“你跟本宫谈钱?”
“没有感情,当然谈钱,谈着谈着才有交情。”
苏瑾指着自己,“买卖尚且需要给钱,臣妇如此辛苦,您好意思什么都不给?”
皇后沉默少许:“你说个数吧。”
能用钱砸的,就认了吧。
身外之物,哪有儿子的性命宝贵。
苏瑾终于把她磨软了,见她松口,自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从袖中(异空间)摸出纸笔,搁在石桌上,微笑开口:“娘娘稍等,我与娘娘算一下。”
“臣妇是老实人,不爱占便宜,该是多少的钱,就是多少,绝不多算一分。”
……
一个时辰后。
经过院子里水深火热的唇枪舌剑谈判,两个女人终于达成了共识。
苏瑾高兴起身,对皇后颔首:“娘娘放心,这几天太子就交给我们齐王府了,我保证能把人照顾得妥妥帖帖,一根汗毛都掉不了!”
皇后已经没有先前的精神,恍恍惚惚起身,淡淡说道:“如此甚好,你要之物,本宫回去后便叫人送过来。”
说罢再不看她一眼,兀自离开了。
欧阳诺和柔妃对于苏瑾和皇后的谈判给与绝对的尊重,直到皇后走了之后,才围上来。
柔妃面色古怪,问她:“她就这么走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还以为皇后必然要大闹一番才会罢休呢。
“没做什么,就是算了一笔账而已。”苏瑾扬了扬手中写满了帐的纸张。
柔妃将信将疑拿了过来瞄了一眼,而后面皮抽搐了起来。
“那恶婆娘这些年倒是有些体己,你这般敲诈,是要把她宫里唯一值钱的都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