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欧阳诺依然看着她，眉眼灼灼，“五脏受损，难以痊愈。”
“你知道你还作！”苏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记得我有交代过，让你躺在床上歇息个七八天的？这才多久，就下床蹦跶了？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不是不当回事，是今日军营里有要事，不得不出去。”
见她实在气得厉害，眼里透着笑，忍不住伸手在她发顶摸了摸。
“此后，我听你的可好？”
苏瑾到嘴边的斥责当即就卡住发不出声来了。
他说听她的？
但她说了，他真做到？
吹牛从不打草稿。
可即便这样，女人都是听觉动物，听得他这般说法，还是不免心头跃上两分欢喜。
火气顿时也消了一半。
不过她却是不能让他看得出来她这么好哄的。
沉默少许，将其中利害关系给他说清楚了。
“你这条命，我原是救不回来的，所幸的是，有你之前给我的百年火灵芝。”
“百年火灵芝？”欧阳诺也想到了这事儿，“送你之后，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东西。”
“可是极品的好物来着，不能忘。”
虽然不知道当初欧阳诺为什么脑子抽了送她那么好的东西，但百年火灵芝，怎么看都是上乘之物。
“若不是它，你的命就难以挽回了。”
“可即使有了百年火灵芝，也费了我诸多心力，用上几十种名贵药材，实验了近百次，才能提将出救你的药。”
苏瑾将后果给他说清楚，“你的肝脏是真的没好，纵然我制出来的药药效不错，却只是堪堪将你破裂的内脏拼凑起来，若要真正痊愈，还得养上一段时间。”
当然，五脏六腑受损，其实也没有到破碎程度那么夸张，若是那般人早就挂了。
但她在训斥欧阳诺，自然要将后果夸大一些，省得他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放在心上。
为了救他，她差点都把命豁出去了，再来一次，她可受不了。
故而慎重警告。
“这次运气成分很高，若有下次，你未必这般幸运了，也没有第二株火灵芝给你糟蹋。”
欧阳诺定定看着她，没有搭腔，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是星辰点点，仿若有流光溢彩闪动。
灼热的目光努力刷着存在感，纵然苏瑾脸皮极厚，这会儿在他视线之下，语气也逐渐弱了下去。
“别看了。”
她有些羞恼，伸手推开他的脸，“这么直勾勾的，我脸上有花不成？”
“有。”他微微勾起唇角，目光依旧灼灼，“你比花好看。”
苏瑾：“……”
无形的撩拨，比有形的更可怕，这么一本正经调戏，她都不知道怎么反将回去了。
只得白他一眼。
“夸我也没有用，你自己的身子不爱惜，别人更管不着。”
“没有下次。”他抓过她的脸，和着他的一起搁在暖炉上，眸光盈盈，仿若能滴出水来，“你不高兴的事情，我便不做。”
色能迷心窍，叫人忘了此时此刻。
但苏瑾却是不敢忘，也不敢迷失自己。
似乎从异空间出来后，隐约发现自己有些悸动的心思，便不怎么敢跟他撩拨起来。
……作为单身了二十几年的老女人，任何色诱于她而言，都是不小的引力。
可欧阳诺的处境，她却是不能爱上他的。
天家凉薄，爱上了之后，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
别开视线，放过他一马。
“记住便好。”
抽回被他抓住的手，眸中有几缕思绪交错，最终捋出一缕。
“告诉我，这次你是怎么受伤的？”
她记得他武功不错。
加上经常受伤，对于各种明里暗里的刺杀，应该应付有余吧？
“东朝年度上供，本王负责护送，半路遇到一伙人，试图越货杀人。”
提到此事，欧阳诺的神色有些不好，“上百名护卫，狼狈遇伏，唯有本王和无畏死里逃生。”
在欧阳诺的人生战绩中，这场伏击怕是莫大的屈辱。
苏瑾也是暗自心惊：“东朝上供，究竟是何物，竟然惹得亡命之徒奋不顾身？”
欧阳诺别的名声不好，但提起他的英勇和冷酷，无人不胆寒。
这么一个能治小儿夜啼的存在，竟然有人敢从他眼皮底下抢东西？
有心思也就算了，最主要的还是——居然成功了！
如果不是她这么一个意外，大禹的战神怕是直接嗝屁了。
胆子不小，实力也不容小觑。
垂下眸子，沉吟少许，“那些人，是谁？”
能让欧阳诺一干人遭受沉重伏击的，肯定不是一盘散沙。
“金国死士。”
欧阳诺面无表情开口，“狂妄如斯，如今是越发不把大禹放在眼里了。”
前头给太子皇后下毒，后头就伏击齐王，不得不说金国的野心挺大。
苏瑾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金国区区数十万人口小国，大禹就这么忌惮？”
“金国不富裕，但盛产畜牧，全民尚武，且巫蛊盛行。”
欧阳诺默了默，“并非大禹忌惮，而是打起来，未必占得上风。”
所谓巫蛊毒素，堪比生化武器，人类在生化武器面前，哪能占得了什么便宜。
所以仗不打起来就算了，真打起来，必定是一场血战。
苏瑾拧眉：“但金国近来蠢蠢欲动，大禹再不给出回应，怕会助长了金国气焰。”
欧阳诺看着脚边的火盆，眸中有些许失意。
“朝廷主和。”
对上苏瑾探寻的目光，他自嘲一笑，“安逸太久，朱门酒肉臭，哪里还有斗志。”
这么严重？
其实生于和平年代，苏瑾也是主和派。
毕竟战乱起，苦的是百姓，颠沛流离，堆尸如山。
但国之尊严，亦是不能冒犯。
底线一旦退让，换来的便是敌人的得寸进尺，更别说金国已经嚣张到这般地步了。
而大禹王朝，却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
沉吟间，听得欧阳诺似是低叹了一声。
“瑾儿，若是两国打起来，你可会帮我？”
苏瑾回过神，对着他问询的目光，有些好笑。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倾巢之下无完卵，我岂有不帮之理？”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欧阳诺念着这几个字，笑意染上眉眼，再度抓住她的手。
“我的瑾儿，果真与别的女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