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喂，这算是明目张胆调戏了吧？
苏瑾被他笑容闪了一下，不自在抽回手，稳住心神后，扒拉着理智，回到先前的话题。
“你还没告诉我，东朝送来的贡品是什么，让金国不惜与你交锋？”
“还有，东西丢了没有？”
“是一块能温经养穴，自带有修复内伤之效的暖玉，名曰天暖。”
欧阳诺说道，“据说此玉长期佩戴，再严重的内伤，都能治愈。”
苏瑾：“……”
一听就是给太子挖的坑。
太子受的创伤，可不就是内里？
让人头疼的，也是内伤难治。
虽然欧阳丰的内伤，是因为长期被毒素侵蚀，才显得严重。
但毒素清理之后，被破坏的五脏六腑之损，也是内伤的一种。
天暖玉可疗内伤，大禹必然视若珍宝，不惜一切代价去抢夺——
这可是太子的命。
所以，让欧阳诺亲自出马去护送，也就说得通了。
但欧阳诺受了那么重的伤，队伍损失惨重，那玉不会也跟着丢了吧？
想到这里，苏瑾头皮一阵发麻。
老天这是要绝太子的活路，也是绝她的活路啊。
前头火灵芝没了，后脚天暖玉也没，太子只能等死，皇后能善罢甘休？
脑补得厉害，神情不免带了些许惶然。
欧阳诺瞧见了，有些无奈。
“莫要担忧，玉还在。”
苏瑾微怔，“你该不会是用命去保护这块玉了吧？”
所以才伤得这么重？
欧阳诺不喜这话题，避重就轻，“玉已经送入宫中，太子的性命暂时能吊住。”
等等，怎么提到太子了？
苏瑾悄然打量他，正好对上他澄明幽深的眸子，在那样的眼神下，仿佛心里的所有想法，都被窥得一干二净。
她咧了咧嘴：“先说好，我可没有想到太子这方面。”
就算想到，也不能告诉欧阳诺。
这么个火罐子，可是一提到欧阳丰，立马就啪啪啪炸开的。
她不做那被殃及的池鱼。
欧阳诺唇角微扬，眼中有什么掠过，在苏瑾想要捕捉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样。
“想到也无妨。”
他说道，“毕竟是大禹储君。”
想开了，这么大方？
苏瑾忍不住调侃他：“不记恨太子抢走你的储君之位了？”
上次听他两吵架，话里隐隐约约透出这么个意思？
“苏瑾。”
欧阳诺神色顿了顿，带了几分严肃，“此话说过便算，以后都不可再提起。”
“为什么？”
苏瑾凑近他，压低声音，“你不会真的想要造反吧？”
那么看不爽太子，说不定真有把太子摁下去，自己往上踩的心思。
欧阳诺眼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瞥她一眼。
“若我说是，你又待如何？”
他逼近她，声音魅惑而清冷，带着些许的嘶哑。
“跟我一起造反，还是早早投奔太子？”
苏瑾默了默。
不要跟她说这么敏感的话题，她志向真没有那么伟大。
如果可以选择，她两个都不要。
站队有什么好处，谁输谁赢她都高兴不起来，还不如冷眼旁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回答我。”
这关头，欧阳诺却不允许她沉默了，捏过她的下巴，一双清冷冷的眸子直勾勾看入她的眼中。
“你选我，还是选他？”
苏瑾无奈。
这么沙雕的问题，需要回答吗？
别说她早就在太子跟他之间选择了他，就算想选太子，如今也是上了他的贼船下不去。
这么执着，只会叫人郁闷且烦躁。
“苏瑾。”
他低低唤了她一声，带着无言的催促。
美色面前，苏瑾自认为抵抗力还是薄弱的。
跟他对峙不过稍许，就先败下阵来。
认命回答：“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欧阳诺自是毫不犹豫。
“本来不想答的，你非要问，那我的答案便是——你俩我谁都不帮。”
话压在心底，叫人怪难受的，但说出口后，发现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对上欧阳诺的眼神，她昂首挺胸，坦坦荡荡。
“很奇怪吗？我本来就不应该站队的，严格说起来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谁倒霉我都难受。”
欧阳诺哂然：“可我们之间，注定会有一战。”
“那就战呗。”
反正她也阻止不了，不如听天由命。
“谁输谁赢，你不关心？”
“为什么要关心？”苏瑾轻嘲，“能活下来，才是我首要关注的事情。”
不论太子还是欧阳诺，哪有她自己重要。
更别说这两人，都不是牵手最后的良人。
谁输谁赢她都是要溜的。
天家无情，最主要的还是三妻四妾这点让人难以接受。
柳熏儿骂她那么多句她不认，但有句话还就说对了，她心眼就是小。
绝不容许自己的男人被别人分享，若是有这可能，不如不要。
欧阳诺有些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般说道，怔愣少许，松开她的下巴。
“是本王多心了。”
本来就是他多心。
瞧得他神色有些阴郁，她想了想，补充道：“我与你还有三年约定，至少在这三年时间里，我是帮你的。”
“帮本王造反？”欧阳诺问。
苏瑾一噎。
这人简直话题杀手，这么尖锐，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我曾说过，与你合作，是为了三年后的自由，帮你的前提是保证我自己的安全。”
造反死全家，还拖累九族，她是多么想不开才去造反？
顿了顿，“此事难矣，恕难从命。”
欧阳诺没有接话，良久无语。
苏瑾小心翼翼打量着他面色，心头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欧阳诺，你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真有造反的念头？”
“有如何，没有如何？”欧阳诺眸光幽幽，带着某些她读不懂的色彩。
“莫不是本王有这念头，你便会逃之夭夭？”
有可能啊。
她又不是给他卖命的。
他要造反，她肯定逃得远远的，省得自己被连累，苏家那些人也被连累。
不过，“你这么逼问我，该不会是想套我的话，然后除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
苏瑾后退两步，有些不安。
皇族的权力之争，往往六亲不认，踩着血肉往上爬，她可不想做其中的牺牲品。
欧阳诺瞅得她样子，轻嗤一声。
“不会。”
他看着脚边的火盆，眼中有什么闪动的东西在跳跃，而后压了下去。
“本王与你一样，很是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