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诺惜命？
这简直是她听到的年度最佳笑话。
他们才认识多久，他就在鬼门关徘徊多次了？
若是惜命，根本不会有她的存在。
但他这话的意思……
苏瑾心头有所触动：“你是说你不会造反吗？”
“为何造反？”欧阳诺哂然，“吃饱了撑着？”
苏瑾：“……”
既然没有那念头，前面一直吊着她做什么？
害她忐忐忑忑，喘个气都小心翼翼。
斜他一眼，起身，懒得理人了。
欧阳诺见她起身，也跟着起身。
“你去哪里？”
他拽着她的手腕，“都与你解释清楚了，何故生气？”
按理说，她得到他不会造反的答复，不应该很心安吗？
“没有生气。”苏瑾微笑，“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她只是想跳起来，抡起拳头将他暴揍一顿而已。
可惜欧阳诺是伤患，好容易才被她救回来的伤患。
……舍不得打。
“我随你一起。”
“不了，我一人自在些，何况我没有内伤。”苏瑾意有所指，“也不用担心染个什么风寒的一闭眼就睁不开了。”
她没有诅咒，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欧阳诺也知道她心里不舒服。
僵滞少许，终于松手。
“你去吧，小心着凉。”
顿了顿，“火灵芝既然送与你了，便是你之物。”
他琢磨着，“如今被本王用了，本王会另送他物弥补你。”
说到这个苏瑾就来气。
弥补？
说的真简单。
这东西是他送的，按理说用在他身上也理所当然，但给了她便是她的，她也想好了用处。
哪里一句补回去就好？
转回来，决定不把压力自己扛。
“欧阳诺，有些事儿我想与你说清楚。”
别看欧阳诺在她面前就像个简单少年，能在刀光剑影无形的皇宫活到现在，还获得大禹战神美名，惹得皇帝忌惮三分，必然不简单。
太子一方有调查他，他未必不会对太子的事情清楚一二。
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若不能齐心，早晚吃大亏。
苏瑾不过略微犹豫，便将她给太子治病解毒到皇后逼着她制药的事情抖了出来。
当然，皇后在农庄里揭露的丑陋面孔，她还是很实心眼保住了秘密。
挑着说，也够欧阳诺了解她的困境。
“难怪你三天两头往皇宫里跑。”
欧阳诺沉吟着，“听你意思，若没有火灵芝调制的圣药，太子活不过两个月？”
“活不过。”苏瑾瞅着他面色，睫毛颤了颤，“你……”
他原以为欧阳诺那么不待见欧阳丰，听到太子病重命不长了的消息，会幸灾乐祸，会高兴得蹦起来。
却不曾想，他神色瞧起来，却是出乎意外沉重？
犹豫少许，“你不想太子出事？”
尽管太子倒台，最大的受益人会是他。
欧阳诺不答，只是眼眸凝沉，良久问她：“除了百年火灵芝为药引，别无他法了？”
“天暖玉可行？”
“没见过，不知道。”
苏瑾轻叹，“而那百年火灵芝，即使用在太子身上，也未必能延长他几年性命。”
被欧阳诺给用了，也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
后悔也来不及。
欧阳诺望着窗外，眸光复杂，诸多情绪交融，似悲似喜，却又带着浓重的惆怅。
苏瑾站于一侧，将他神情尽数收入眼中，心头别有一番感想。
……欧阳诺对待欧阳丰，似乎也不是那么绝情无义的吧？
至少从他如今的悲怆来看，他并不希望太子死掉。
可之前每次他们兄弟见面，总是没有几句话就怼起来的。
难道这就是手足情？
天家也有这玩意吗？
沉吟间，无畏从外头进来，交给欧阳诺一封密信。
欧阳诺摊开信纸，简单扫了两眼，脸色当即就黑了。
“竟还敢来！”
苏瑾离他不远，充分感受到来自他身上迸发的怒火，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古代女人不得参政，不得干涉丈夫的事业，苏瑾随口一问，也没打算得到回答，然而欧阳诺却真的告诉她了。
“陵城一战后，两国损伤皆是不小，金国向父皇递交了和谈申请，意欲结束战争，换得几年的修生养息。”
陵城之战苏瑾也知道一二。
前些天出门，隐约听得茶楼的书生谈论起，道是边城没有欧阳诺这员大将，金国在边境相当猖狂。
陵城一战大禹十五万兵马中了埋伏，节节败退，如今已经损失了五座城池。
后续这几天太忙，苏瑾还不知晓，但短短时间内，想必很难扭转败局。
在金国气势最盛时候谈和，听起来怎么都是金国吃亏？
事实上，金国肯定不会做亏本买卖。
那么所谓让两国停战，修生养息的说法，必然有诈。
苏瑾琢磨间，又听得欧阳诺说道：“金国派了来使，不日抵达京城，其中会有金国名将魏疏离，以及金国皇帝一母同胞的妹妹浮云公主。”
“浮云公主？”苏瑾念着这几个词，差点没憋住笑。
居然有这个封号。
金国皇室取名，真是有才。
寓意神马都是浮云？
苏瑾的好笑落在欧阳诺眼中，却是换了个意思，他沉重点头。
“约莫是和亲。”
若非和亲，一国公主不会大老远跑到国外看风景。
但这和亲……
苏瑾有些玩味：“是和皇帝陛下，还是太子殿下？”
欧阳诺将手中书信丢进火盆，神色阴郁。
“约莫是本王。”
“啊？”
苏瑾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不可思议盯着他。
“齐王殿下，此话何解？”
大兄弟，自恋了吧？
皇帝万人之上，是个帅大叔，有权有势还有成熟安全感。
太子一国储君，性格温和样貌俊美，主要是还没娶妻。
金国浮云公主看不上这两位，却盯上已经婚配，名声不太好还被皇帝忌惮的齐王？
这得多想不开？
最主要还是……
浮云公主看上欧阳诺了，她可咋办？
公主做妾是不可能做妾的，难道要她挪位置？
她才嫁入齐王府多久，王妃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要腾出去？
“本王半年前曾打败过金浮云。”
欧阳诺面色也不好看，“她叫我等她，有朝一日必定来到大禹，嫁与我为妻。”
苏瑾整个人都不好了。
段子好老。
外国公主都这么开放，打不过就要以身相许？
而欧阳诺……
“你没拒绝她？”
感觉自己头顶绿了一片有没有？
欧阳诺这货，早早跟人私定终身了，还跑去苏家提亲，把她拐到齐王府。
想坐拥齐人之福？
美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