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这样没错，可她听着怎就那么憋屈呢？
苏瑾拧眉，才要开口，便听得欧阳诺再次开口。
“这世道，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从来付出与收获并齐，难以鱼和熊掌兼得。”
“苏小姐你何等聪慧，该知道此时提前婚期，对于你我，都是一桩好事。”
苏瑾嘴皮子动了动，愣是半响说不出回绝的话来。
欧阳诺说的没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世道容不得女子刚强独立。
她带着宁清香和苏玉出苏府，看着是落了一身轻了，其实后患无穷。
苏句不会就这样甘心的。
而且在京城呆的这些时候，想要她性命的人，也不是没有。
离开苏府，就是他们最大的机会。
最要命的是，在外人眼中，她早就跟齐王府绑在一起了，或是忌惮，或是杀心，都因欧阳诺而起。
脱离苏府，脱离齐王府的她，简直是一个人人眼中的香馍馍。
从事军医那么多年，各种危险局面应付不在话下，但现在，她要顾及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宁清香和苏玉，都是需要她保护的。
投鼠忌器，她需要一个助力。
“还有。”
似乎看出她的犹豫，欧阳诺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苏姑娘若是有心，该发觉了皇后和太子对你都有招揽之意。”
苏瑾身子一震，抬眼看向欧阳诺。
“王爷这话何意？”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欧阳诺淡淡勾唇，“苏小姐，既已经落水，你便再也无法脱身了。”
“如今的你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太子，一种便是嫁于我。”
苏瑾深吸口气，硬生生按捺下把他面具撕掉的冲动，哼了一声。
“齐王殿下，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是有着怎样的底气，才觉得我会在太子和你之间，选择你？”
太子，国之储君。
太子，一表人才。
太子，口碑名声都很好。
反观欧阳诺，又老又丑又残还背负着各种骂名，随时有可能被皇帝给抹了脖子。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嫁给欧阳诺，肯定会被他给连累。
跟太子相比，他就是浮云脚下的一堆烂泥好么。
谁给他的勇气，这么笃定她会选择他？
难不成在他眼里，她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使了？
“本王有没有底气不说，但你肯定会选择本王。”欧阳诺说道。
苏瑾顿时气乐了。
“王爷好自信。”
她生性叛逆，听得他这么一说，她忽然好想投奔太子了。
太子有什么不好，又帅又体贴，有朝一日，还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
这些条件，哪样丢出来，不是对女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瞅得她愤愤且闪烁的目光，欧阳诺微微一笑。
“太子脾性温和，却身中剧毒，嫁给他你估计得守寡。”
呸，说得好像嫁给他她就不用守寡一样。
瞪他一眼：“你还克妻呢！”
“此乃谣言。”
“就当是谣言好了，就我这等本事，还治不好太子的病？”
欧阳诺勾唇，“治好了又如何，皇后可不会真心待你。”
这话就扎心了。
苏瑾想反驳，却每次想起跟皇后对上的种种，底气就下了去。
自古婆媳是难题，嫁给太子，皇后那强势的婆婆非得把她整惨了不可。
“况且，你如今名声已经败坏，断然做不得那一国之母位置。”
欧阳诺唇边笑意更深，都从那双漂亮的眼中泄露出来了，“我这话，苏姑娘可理解？”
苏瑾想摔东西。
她当然理解。
从小就被各种宫廷古装剧给荼毒的新时代女性，对后宫那些争权手段可明白得紧。
五品户部员外郎的千金，哪怕是嫡女，都不够格当那太子妃的。
更别说，她还是被亲爹二娘给坑了一把，据说进过青楼的小官员嫡女。
就算她现在有所利用价值，暂时扒了个太子妃的位置不放，等太子登基，也有的是人弹劾，想把她扒下皇后的位置——
光是失德这顶帽子，就够她喝一壶了。
更别说，娘家还没有足够的势力顶她一直不倒。
欧阳诺要她别做那被过河拆桥之辈，她自己又何尝不明白这点？
其实，她也就肖想那么一下，真嫁给太子，她还是不干的。
她自诩还有那么几分小聪明，知道自个儿斤两，在外头混还勉强可以过上好一点的日子，真进了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算没被各种阴谋诡计给害死，也得烦死。
心头怎么想，当然不能在对手面前表露出来。
苏瑾抿了抿唇，“那又如何？”
欧阳诺轻笑，“你我虽认识的时候不久，本王却是清楚你的秉性，瞧你这善妒自私嘴脸，断然容不得后院妻妾成群，太子乃是国之储君，真要嫁给他，你必然得受那宫中规矩，三宫六院三千嫔妃所叨扰。”
谁善妒了？
谁自私了？
谁容不得人了！
这臭不要脸的男人，踩着别人往上爬，这般人身攻击有意思吗！
不过……
他还就没说错了。
任何女人在爱情方面，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管他善妒也好自私也好没有容人之量也罢，就是见不得丈夫拥有她之外的第二个女人！
有意见？
男女平等年代过来的姑娘，跟她说三从四德，三妻四妾？
又不是离开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终生不嫁这压力她也能顶得住的。
啐了他一口，“王爷将太子如此贬低，难不成你就能做到终生只有我一个妻子？”
她勾了勾唇，“毕竟这是王爷自己说的，我没有容人之量，自私善妒，若是我嫁给了你，不论你喜欢不喜欢我，我都容不得你外面有人的。”
她不喜欢背黑锅，既然把锅扣给她，那她就捅破那口锅好了。
“不然的话。”
苏瑾扬起手指，指尖的银针绿色的光芒闪闪，异常戳眼。
“我可是会把他以及外头的女人都给弄死了不可！”
“好。”
爽快意外的回答，叫苏瑾挑衅的笑容一顿。
“你说好？”
“若是这些都合了你心意，可嫁？”他问。
苏瑾噎了噎，沉吟少许。
“一夫一妻，你若有人我便休，不可拘束我的自由，这样不是不可以。”
不过一个名分而已。
她现实得很，明白自己确实需要一个靠山。
“那就这么定了。”欧阳诺颔首，往前走去。
他走得快，她脑子卡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拉住他去路。
“不是答应了，苏姑娘还有事？”
欧阳诺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她，“莫不是舍不得本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