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呼吸不由一顿。
谁舍不得他走了，不要脸！
捏了捏指节，缓了缓心绪，摊手。
“东西。”
“什么东西？”清冷空静的眸子带着几分诧异，欧阳诺似乎不解，“本王不记得苏姑娘跟本王讨要什么了。”
脸皮经过一定锤炼的苏瑾，不会在这方面跟他示弱。
冷笑一声，一字一顿：“休——书——”
“这东西怎可能有。”
欧阳诺瞥她一眼，“本王可未曾听人说过，还没过门，便已经被休了的事情。”
他没听过的更是，有哪个女人天天巴着自己被休的？
“那是情投意合的两口子，自然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苏瑾不跟他绕弯子，直白说道，“而我们，是合作的伙伴。”
“都说亲兄弟明算账，既然只是生意上的伙伴，自然更得将事情理清楚，没的到时候耍赖了我怎么办？”
“此事没有先河。”欧阳诺开口。
“规矩是人定的。”苏瑾辩驳。
欧阳诺勾唇，一双桃花潋滟的眸子水波盈盈，宛若夏日霁光。
“你若不服，真做了我齐王妃，也未尝不可。”
这不要脸的男人。
难怪整天戴面具！
“便宜都让你给占尽了？”
苏瑾哼了一声，“别废话，婚期已定，那就先交休书。”
“没有。”
“那么王爷，你是认为我对于这桩婚事就没有办法了？”
苏瑾微微眯起眼睛，“虽说有些麻烦，但我能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信不信？”
欧阳诺扯唇。
“不信。”
嘢！蹬鼻子上脸了！
苏瑾正要发怒，便听得他缓缓开口。
“三年。”
苏瑾抬眼看他，指节捏了捏。
“我总得有一些安全感吧？”
欧阳诺说道，“你如此狡猾，若是本王将机密要事都透露给你，你却半途而废，叫本王如何是好？”
还特么安全感！
苏瑾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我一个女人家，还能主动抛弃了你不成？”
欧阳诺似笑非笑：“你不会？”
疑问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揶揄。
苏瑾面皮微微一红。
好吧，她还真会。
“相安无事谁会吃饱了撑着找罪受。”
嘀咕了两声，“那么，拟个协议，若是三年后我帮你达成要求，你便放我自由。”
“可以，三年之后，你若愿意，是走是留由着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
拽着欧阳诺回院子里，拟了双方都满意的一式两份协议后，各自散伙。
宁清香自苏瑾回来后，便一直躲在不远处偷看，等欧阳诺离开后，才惴惴不安上前问她。
“你跟齐王说了什么？”
苏瑾眼眸闪动，扬唇看向她。
“您觉得我该说些什么？”
宁清香哑了少许，才道：“齐王和柔妃之前所为何来，你都知道了？”
苏瑾颔首。
宁清香低叹一声，拉住她的手。
“瑾儿，莫怪为娘，你如今的处境，早些嫁过去，才是好的。”
古代跟现代的观念不同，宁清香自是认为她这个做女儿的已经落魄如斯，有人要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柔妃和欧阳诺上门要求把婚期提前，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就算有理由，柔妃都出面了，区区一个户部员外郎正妻，还是被赶出去的，能在他们面前说得上话？
摇了摇头，“我知道。”
“是我不好，我该早些跟娘知会一声的。”
万恶的古代，父母包办婚姻就是这样，根本没有半点儿女做主的空间。
要不是她跟欧阳诺还能谈得来，这会儿宁清香还真是把她推入虎口了。
宁清香踟蹰了少许，小心翼翼问她：“瑾儿，你可是不喜欢为娘替你做主？”
这大龄姑娘，谁没个主见的？
苏瑾笑了笑：“娘，我长大了，心头自有计较。”
宁清香也不是个傻的，顿时便明白了她言下之意。
沉默良久，才道：“娘晓得了，日后与你有关的事情，必定会跟你斟酌一番再做决定。”
苏瑾扬唇：“那便多谢娘的体贴了。”
不是她不孝，而是这古代的孝道代价太大了。
这一次能把她婚姻卖了，下次谁知道会怎样？
父母所认为的对子女好，有时候是会把孩子推进火坑里万劫不复的。
而偏偏古代，孝字为先，父母几乎可以替子女做一切的主。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她可不会愚孝，让亲人把自己给坑了。
宁清香心情复杂，伸手揉了揉她发顶。
“你开心便好。”
说着看了一眼她面色，“今天进宫，可是被皇后娘娘给刁难了？”
是被刁难了，差点就回不来了。
不过在别人眼中，皇后是温柔贤淑的一国之母，皇后本人不愿意的前提下，谁也别想把她面具摘下来，哪怕是坏话，也得斟酌一二。
苏瑾无力扯了扯唇，“没有，只是太子身中奇毒，解毒花了些心思，如今有些疲惫。”
宁清香还想问些什么，苏瑾赶忙打住话头。
“娘，我今天匆匆忙忙进宫，直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她捂着自己肚子，“您听听，都唱起空城计了。”
“好，为娘这就去给你热一下饭食。”
宁清香怕她饿坏，没再多问，急忙忙往厨房方向走去。
苏瑾看着母亲的背影，暗暗唏嘘了两声。
有些事情还真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越是解释，越会麻烦，不如不说。
用过晚饭之后，苏瑾劳累困顿，便早早上床歇息了，叮嘱宁清香和苏玉，她要睡个两天两夜，不到自然醒别喊她起床。
可谁想，才到半夜时分，她就让人给推搡醒了。
没能睡饱的苏瑾一肚子气。
“不是说了要睡两天吗，大晚上戳什么戳？”
话音落，她霍地发觉不对劲。
宁清香喊她起床的方式温和，典型的动口不动手，苏玉则是直接手口并用，率性而坦诚。
哪里像床前这人一般客套又犹豫？
她和宁清香苏玉等人才刚从苏府搬出来，小院子里又没什么仆婢，谁会半夜闯入她房中？
半夜入室，来者不善。
心念一动，整个人顿时就醒了。
豁然睁开眼睛，正待要动手，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胳膊。
“嘘。”
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她压低声音。
“是我。”
声音磁性温和，带着男子独有的嘶哑魅力。
苏瑾身子一僵，嘴角微不可查抽了一下。
“怎么是你？”
缓缓转过脖子，都不知道是该咬牙切齿还是直接将人丢出去了。
“你是爬墙爬多，上瘾了不成？”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